马皇后轻声问道,就好像是在自言自语那般,话语有些低沉:“粮食种子,你们想要,他全部留了下来;新式农具,你们想要,他不但设计制作出新式步犁,还给你们留下十几卷图纸;你们想要增加赋税,他帮你们出主意、做谋划……
对了,还有精盐提纯之法,现在也归你们了。
他藏在朱家庄的几十万两银子、两百七十万贯大明宝钞、苦心经营七八年的三百亩良田、苦力、庄丁、乃至两千多名纺织女工……现在,都归你们父子了。
多好的事情啊重八,要不,今天咱摆一场庆功宴?”
朱元章欲言又止,终究只是叹了一口气。
朱标、朱棣等皇子,则一个个垂首而立,大气都不敢出。
平日间,马皇后对诸位皇子从来都是温言抚慰,就连大声呵斥都不曾有过,这一次,却又是讥讽又是挖苦,又是痛惜……
“有些话,我一个妇道人家可能不该多说,毕竟,大明立国之初就定下来规矩,后宫绝对不得干政。”
“可是,今天!”
“我马秀英,不得不替朱缺说几句公道话。”
“说几句公道话,不算是干政吧?当然,如果这也算是干政,就请皇帝陛下、不,就请洪武大帝将臣妾推出去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我知道,你们利用他,欺骗他,湖弄他,防备着他,甚至还调集兵马跟踪他监视他并将他软禁起来,这一切,我这个做皇后的都能理解。”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毕竟,他朱缺是谁啊?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茶贩子的儿子,在士农工商的阶层划分中,算是这天下最贱的贱民。”
“故而,你们无论想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都是天经地义的,这一点无可厚非。”
“毕竟,你们是皇帝,是太子,是皇子,呵呵!”
马皇后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忍不住沉闷的咳嗽起来,一张清瘦而慈祥的脸涨得有些青紫:“咳咳咳……陛下,臣妾……咳咳咳……臣妾这便回后宫去了,你们还要办大事呢!”
说着话,她强挣扎着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两名宫女紧紧抓着皇后的胳膊,眼眶有些湿润,低眉垂首的轻声说道:“娘娘,您慢点……”
朱元章向前跨出一步,想要说什么,却终于没说出来。
他冷冷的瞪一眼朱标、朱棣等人,似乎在斥责:‘熊玩意儿,还站着干什么!’
朱标、朱棣等人赶紧追上前去,稀里哗啦跪倒了一大片,齐声哀告:“母后请息怒,保重身子为重!”
马皇后停下脚步,缓缓转首:“对了,我还忘了一件大事。”
她从怀中取出两只蓝布小包,将其中一个递给跪在地上的朱标,温言道:“这是朱缺还给为娘的,为娘留着也没什么用,你归还给皇帝陛下吧。”
朱标接过蓝布小包,偷偷瞄一眼父皇,没敢吱声。
朱元章则使劲搓着两只大手,讪笑道:“妹子,这个……那个臭小子……咳咳,这是什么东西?”
马皇后躬身施礼,规规矩矩的‘禀告’道:“回皇帝陛下的话,朱缺归还回来的,是免死金牌、丹书铁券和赤子伯的敕封诏书。”
朱元章眉头微皱,便想发作。
可是,看着马皇后病恹恹的模样,他只能叹一口气,道:“他不是最怕死吗,留着也好保命啊……”
马皇后没理睬朱元章,将第二个蓝布小包递给朱棣:“这是朱缺留给皇帝陛下的一封信,一本书,还有给宁国、安庆、崇宁、汝宁等十二个妹妹的零花钱,总计一百二十万贯……”
这一下,就连朱元章都绷不住了。
一封信,一本书。
给妹妹们留下一百二十万贯的零花钱?
朱缺这小子到底有多少钱啊?怎么感觉比他这个当皇帝的还出手大方?
“妹子,咱这就……”朱元章讷讷说道。
“咱这就派人去追杀他吧?或者,将他擒拿下来,关在拱卫司大牢里,让他给咱大明朝培育粮食种子、制作新式农具?”马皇后冷笑一声,竟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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