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也仔细琢磨过,李先生,”朱元章站起身来,亲手给李善长添满茶水,“当初用你李先生的那些法子,是对的,让咱有了足够的粮食、铁器、马匹、战船、兵卒,让咱打败了陈友谅、张士诚,将前元鞑子撵回漠北草原,才有了咱大明的百万里江山社稷。
你的功勋,咱心里自有一本账呢。
可是李先生!”
朱元章顿了顿,正色说道:“现在改变税法,将所有的杂税、力役等合并为一条,重新丈量全国土地,摊丁入亩,也是对的……”
这时,李善长开口了:“上位,并非微臣不愿,是这天下的士子不愿啊。”
朱元章愕然问道:“李先生何意?”
李善长痛心疾首的说道:“天下初定,国力贵乏,民力疲惫,正需休养生息之时,朝廷现行税法,在保证国家正常运转的同时,更是将天下的百姓固定在土地上,令其安心耕作,不再出现弃荒而逃之事,这难道不是好事?
还有上位。
先圣将天下生民分为士农工商,其中自有微言大义。
这天下,是天子的天下,同时,也是天下士子的天下,上位执意要士绅一体纳粮,无异于将天下士子的面皮剥下来,等同于天下黎民百姓。
试问上位,失了天下士子的心,这大明天下,还算是天下吗?”
李善长文绉绉的一番话,听上就很绕,但朱元章一下就听明白了:‘终于还是说出了真心话……’
洪武大帝有些默然。
这天下,是天子的天下,同时也是天下士子的天下?
那么,百姓呢?
五千多万百姓人家,都是猪狗?是下贱坯子,只能忍受你世族豪门的高高在上?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话说,,,.. 版。】
‘看来,这位李先生,从骨子里就鄙视咱朱重八。’
‘也对,人家可是大读书人呐!’
‘朱缺那小子说的对,咱就是一泥腿子,所以,才能想着为天下百姓办事。’
‘难道,士农工商的阶层划分,真有问题?’
‘工匠倒也罢了,他们也算是依靠苦力挣口饭吃,可是那些商贾之徒,不事劳作,却坐拥天下财富之大半,难道也……’
一霎时,朱元章想到了很多。
甚至,对是否变法,都开始有些动摇了。
但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流露出来,俨然一副侧耳倾听、虚心求教的样子,让他看上去就十分的专注而亲切。
“李先生,咱先用膳吧,”朱元章突然笑道,“你也知道,咱是个粗人……”
“微臣谢过上位恩赏,不过上位,”李善长长身而起,深深一躬,道:“微臣的话已说完,该回家去准备交税纳粮了。”
言毕,竟飘然而去。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朱元章,更是张口结舌好几个呼吸,方才颓然躺回到马扎子上,脸色阴沉得可怕,身上一股森寒之气勃然散开,让徐达、李文忠等将帅,也是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战。
这一下,谁都不敢开口说话了。
几人心下明白,皇帝这是动了真怒……
……
十几个呼吸后,朱元章突然叹了一口气,十分冷澹的说道:“胡惟庸。”
胡惟庸赶紧躬身:“上位。”
朱元章:“你呢,你也是读书人,说说看?”
胡惟庸心头一突突,额头的冷汗瞬间就沁出来了:“上位,微臣觉得,将所有的杂税、力役等,归并到夏、秋两季税赋,此举很好;
另外,将一应粮税、杂税、力役等摊入田亩,不仅能够保证朝廷税赋收入,更能彰显出皇恩浩荡,普惠万民,可避免那些少田、无田农户,因为无力缴纳丁税而卖身,重新沦为奴仆;
前元暴政,可是活生生的例子呢!
当然,微臣觉得上位此举,最大的成效,恰恰便是官绅一体纳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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