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寺占地数百亩,佛殿楼阁不计其数,其中银杏院、众宝院供给普通香客居住,而妙树院则是专供王公大员休憩之用。
佛门讲究众生平等,但仅仅这三处院子似乎便已是将人之贵贱分明。当日莲花寺子午大师前来论道,就此事攻讦白鹿寺诸多高僧。
那时白鹿寺正值春秋鼎盛之时,普字辈僧人皆是修佛有成,还有数位洪字辈的高僧坐镇寺里,可谓风头无二。
但这么一个问题,却难倒了白鹿寺诸多高僧,大梵殿之上鸦雀无声,针落可闻。最后是一位年轻和尚说道:“一切有情众生皆在三世六道中轮回,人生天地,地位权利不同亦为大道使然,我等所看重的不应是他住于妙树院与还是住于银杏院的分别,而是灵长之人、四足之兽、双翼之禽皆在轮回之下,皆在因果之中,皆为我等度化之生灵。”
子午大师闻言一拜,自此未踏足白鹿寺。
那个年轻和尚法号普元,现在名为枯荣天君。
银杏院中,陆完正与聂离讲起这白鹿寺数十年前的故事,一旁荣舒芸与萧柳陌亦是听得津津有味。
待陆完讲完之后,聂离沉思片刻,说道:“这么说这位枯荣君当初的佛法修为,比之普灵大师还要高上一筹?”
陆完说道:“此事无定数,但他的武功的确很高。”
“三招之内,我与一笑必败。”陆完神色之内有些无奈,不曾想刚离开京城,便是遇上了如此高手。
聂离点点头,但心中却有些奇怪,一笑为何还没有突破?按理此时他的武功应不比自己弱才对,怎自京城开始便寸步未进。
一笑所修红尘经,重意不重法,领悟其意便是绝世武功,不得要领,对江湖人来说则有如鸡肋,不值一文。
曾经一位巨盗潜入白鹿寺盗经得手,但三日之后便是将经文送回藏经阁,离去后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红尘万丈,只叹无缘”。
一笑至今未有突破,那便是修行出了问题,他佛心纯碎,又是何事能让他起了心障?
聂离说道:“今夜我去找一笑。”
此时妙树院中的一处厢房内,一位紫群女子望着院中与徐国公告别的一笑,嘴角扬起笑容,温柔自语:“终于见到你了。”
白鹿寺各堂一日忙碌,日落之后才是再复平静,广觉、广缘二人率各自弟子守在妙树院外护佑徐、方二公安全。
褚山与方亭侯也是不离左右,数百绣衣郎更是将这处围得密不透风,他们此番前来,一是要查明普华大师被刺杀一事,二就是要护卫国公周到,这两位但凡出一丝问题,那便是人头落地,就算白鹿寺也要多受牵连,由不得他们不小心万分。
方亭侯此时背负着一杆三尺有余的棍装之物,其被一袭精美白绸所裹,与方亭侯一身绣衣官服到是相得益彰。
他此刻双目微垂,似乎是有些犯困。过了片刻,一道高大身影缓缓走近,他才是略略提起些精神,待那人走到身前时说道:“儿郎们来报,陆完应该就在白鹿寺。”
那道身影要配一柄长刀,刀柄之上刻着精美云纹,握着刀柄的那只手掌宽厚有力,显然是长年练刀所致。
此人正是绣衣郎指挥使,“惊神刀”——褚山,他威严说道:“做好我们的事便好。”
方亭侯笑道:“你说天下一剑何时会来,他与一笑是至交好友,一笑大师更曾为救他涉险入京,现在白鹿寺遇上了事,他不会不来。”
听到这个名字褚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稍顿片刻后说道:“那也与我们无关,绣衣郎不是六御司,他与我们已无干系。”
方亭侯摆摆手,说道:“知道,只是手痒啊!”
褚山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你和陆完过过招还差不多,对上聂离?死路一条。”
“喂喂喂!指挥使大人,好歹我是你手下头号大将,如此打击不好吧!”说罢委屈还委屈地眨眨眼。
褚山懒得理他,虽然与聂离有几分旧怨,但不得不承认那人此时武功之高确实已是少有敌手,别说眼前这个小子,就是自己加上枪王岳天,又能在其手中坚持几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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