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情况紧急无比,既要抓捕这些魔教余孽,也要扑灭大火。魔教这帮人简直无法无天、穷凶极恶,几百余孽分散开来到处点火,若是火势控制不住,这上京城今夜就完了。
大火、救人、厮杀,六部大小衙门各司其职,皆是有了动作,奈何事发突然,又是深夜,光是传令便花了不知多少时间,等各部官吏行动时,几乎半座上京城都已经陷入了混乱。
到处都是鲜血,刀剑声与哭喊声交织在一起,火光中人们绝望的脸庞忽明忽暗,魔教众徒疯狂的笑声,绣衣郎与京都卫冰冷的武器,上京城每天都在死人,却从未如此疯狂过,不过是天子家事,但这些只知辛苦养家的汉子,相夫教子的温婉女子,还有街头玩耍的幼童,以及无数无数最为平凡的百姓,成了权力争夺的祭品,无力挣扎。
穆隼还是在自己府中的那座破败小楼里,还是他与那名年轻文士。
年轻文士现在是文忧阁的官员,但他没有穿那身黑纹白袍,他此时也不敢说话,只是静静站在一旁。
穆隼晚间将他叫来此处,二人便一直待在这里,几乎一动未动,也一句未说。
他们当然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因为穆隼就是策划者之一,齐修然也自然参与了计划。
直到传来上京大乱的消息,穆隼才是轻声开口:“泽王还是没有用毒,这倒是让老夫有些意外,看来他虽然疯了,但还没有成魔,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知是太累了,还是心情不佳。
齐修然略微沉默片刻,沉声说道:“我推演了很久,还是觉得此番行事成功可能颇小。就算有聂离在宫中牵制,就算绝灭王能拖住韦先生,但陛下手里牌还是更多,五千死士还是要在宫里折戟沉沙。”
穆隼脸上露出一丝诡秘的微笑:“那若是陛下有事呢?”
齐修然脸色微变,不知该如何接话,而后锁眉思索穆隼此话的深意。他不信泽王与穆相会对陛下出手,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根本不可能。
无论是下毒还是刺杀都不可能,太医院有神医药谷子,陛下身边有御前公公与章淮安等无数高手,无论是哪一种方式都行不通,除非…
他猛地抬头看向穆隼。
穆隼轻笑出声:“陛下若不是觉得自己身子不行了,为何如此急迫的对六御司出手,而韦先生如此心甘情愿陪陛下演这出戏,恐怕也是这个原因。”
他摇了摇头:“那座皇宫毕竟不是密不透风,洪安瞒得再紧,本相还是能嗅出些味道的。”
穆隼站起身来走到屋门前,伸手将大门推开。
今夜斜月高悬,月光朦胧,却也别有风景。
穆隼仰头望天,他知道自己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看这二位皇子的本事了,泽王的本事出乎意料,直到今夜自己才知道他居然豢养了五千死士。
那太子的自信来自何处,他凭什么敢放任泽王行事,自己最后的结局又将是什么?
但他其实更想知道聂离的结局,朝堂这点事他玩了数十年,什么都见过了,也就什么都不在意了。如今便对聂离产生了兴趣,他很想看看这个披了五年的官皮,最后还是选择了江湖之路的剑客到底会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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