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御司之变震惊天下,庙堂江湖均是不曾想到这个庞然大物竟然在一夕之间就倒下了。
韦先生依然身陷皇宫,数月之间未传出半点消息,人们便不得不猜测这位天下第一人是不是已然遇害。
至于六御司其他人等也是树倒猢狲散。
右督府巡使聂离抗旨乱上、不知所踪,现下已经是刑部通缉的天字一号重犯;左督府巡使郑天河调任京都卫左军统领,依旧是从三品,自然是无以前的风光,但好在不似聂离那般无容身之处。
大都督府、刑部、兵部等等将六御司一顿瓜分。
刑部拿下了右督府,新设绣衣郎,专门负责追拿不尊朝廷的江湖中人。
大都督府与兵部本来是想全盘接下六御谍网。但陛下却是立了文忧阁,专司情报之职,直接对陛下负责,涉军务谍报抄送三份每日送入宫里和大都督府、兵部各一份;江湖情报则是送往宫里和刑部绣衣郎指挥使各一份;其他事涉百官之情报只送入皇宫。
自此,这场从朱雀楼聂离一战道剑神而始的六御惊变终于落下帷幕,六御司彻底退出了大恒舞台,今后也只能在史书中看到寥寥数笔关于它的记载。
它从出生一刻就潜藏在最黑暗之处,守护过这个帝国,伤害过这个帝国。
太祖陛下希冀它成为自己一双最冰冷睿智的眼睛,用来与深渊对视。
但他的子孙都拥有着无论的智慧,那只是您的眼睛,能驾驭它的只有您,我们需要自己的眼睛。
皇帝坐在御书房那张金丝楠木椅之上,摩挲着扶手之上那个栩栩如生的龙头。阳光照射在陛下略微有些苍白的脸上,他双眼眯着,很是享受这暖烘烘的感觉,他知道这一次自己又赢了。但很快陛下那双英眉皱起,似乎是想起了不快之事。
皇帝的眼睛缓缓睁开,扫了一眼太子送上的奏章,那双眼睛忽而深幽若无边暗夜,忽而又广阔似万里碧空。
突然皇帝开始轻咳起来,每一声都很小,但是都很艰难,他尽力压抑着自己的身体,以至有些微微颤抖。
咳声终于停了下来,皇帝眼皮微垂,低声自语:“绝灭王还是未死,那真是太可惜了,是不是啊先生!您才是算得最远的那个。”
原本轻握扶手的那只手渐渐用力,皇帝抿着双唇,眼中既有犹疑和不安,又有着无限杀机,而最深处,似还有一丝淡淡的不舍。
绿柳园当下已不在那么苍翠了,树梢上的叶子微微打起卷来,泛起黄边,无精打采的。那些奇珍异花坚持得久些的,也是骨朵微微垂下,好似个斗败的将军,它赢了所有的对手,但战胜不了天道变化,枯萎的归宿终究是要迎来。
但好在园子里种了不少金桂和秋菊,那花骨朵现在也是冒出了头,想必不久之后就是满园金黄了。
聂离此时换了一身月白长衫,少了几分戾气,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正与安平郡主在园中漫步前行,但两人皆是低头不语,各有心事。
今日荣舒芸穿着一袭紫色罗裙,金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着朵朵盛开的梅花,一根玄紫色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一头黑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又插着一根白玉簪子,远远望去便似那画中仙子走入凡尘。
“郡主,这些时日多谢照拂,不过当下我不得不走了。”
聂离忽的停了下来,轻声说道。
“嗯!”荣舒芸轻声回道。
如今绣衣郎已经盯上了天合、长衣二街上的贵人,荣王府及其所属各处宅院自然在探查之列。没有人比聂离更清楚这帮人的能力,早晚是会查到这里的。
自己这位天字一号的朝廷重犯躲在荣王的绿柳园子里,怎么说也是要牵连荣王府。
聂离会躲在这里近两月,已经是荣舒芸的各种威胁利诱加形势所迫。如今情况,估计那位荣老王爷看着满街跑的绣衣郎,一颗心早就悬到了嗓子眼。
不见王府的管家这几日几乎是一天来三次,没事就问:“郡主您何时回府啊?王爷想您想得身子都消瘦了。”
“郡主您还不回府?王爷说您再不回,我也不用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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