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似人非人似鬼非鬼,身长足有数十丈,形体硕大宛似千年大树,长着一双巴掌大小灰中泛白死鱼般的眼睛,象牙般的牙齿可以轻松咬碎人的骨头……
而今晚,他却顾不得那么多了……
如豆的灯火虽然微弱,却总归是将无尽的黑暗驱散了一些。
魏尘认真净了手,提着它径直走向灶台,先在灶膛里点燃一把一把易燃的稻草,然后加上木柴开始烧水。
将家里仅有的十几个番薯和玉米悉数洗干净了,放入锅中一起煮将起来。
灶膛里不时窜出的火苗将房间明明灭灭映照,魏尘寻来父亲制作的板车,将逃兵的尸体推倒在其上,便和大黑狗一起奋力朝屋外拉去。
屋前不远处就是一处悬崖,深若千仞,正好可以毁尸灭迹;
大风肆虐,越发让人举步维艰,年仅十一岁的少年咬紧牙关肩手并用一步一步逆风而行朝前走去,肩上的绳索深深勒进肉里,火辣辣地生疼。
十步、二十步、三十步、一百步、二百步……
当少年数到365步时,总算来到了悬崖边上。
继而,调转推车方向,连尸带车一起用力推向了悬崖。
回到木屋,魏尘察看了下灶火,又往其中添加了足够的木柴,于是打来清水取过破布,一丝不苟清洗起地上的血迹来。
父亲说不清哪天就会突然回来,可不能因为这些血迹为他引来灾祸。
清洗完毕又小心翼翼铲去上面的泥土,最后在其上洒上冷却下来的灶膛灰烬……
屋内处理完毕,他将油灯置入灯笼之内,走出房门一路向外沿着推车前进的方向一路扬灰遮掩血迹。
认真做完这一切,魏尘从锅中取出三个煮熟的玉米,小心翼翼抱住灯笼锁好房门,在凛冽的寒风中,带着大黑狗深一脚浅一脚朝着后山进发——
那里,有娘亲的坟茔。
野风朔大,树影幢幢,偶尔有惊起的鹳雀喋喋云霄间,让人毛骨悚然。
魏尘想起娘亲生前的叮嘱,暗暗告诫自己:勿疑、勿看、勿多想。
半晌之后,一人一狗便在一个细小的坟包前停下了脚步。
魏尘取出三个玉米用碗装了摆放在坟头,双膝跪地行三叩九拜之礼。
一边叩拜,一边呢喃:
“事出无奈,请恕孩子要暂时离开了。他日若寻得父亲,再来娘亲坟头请罪……”
咚咚磕着头,泪水就不可遏止地流淌下来。
继而取出竹篮中的柴刀,将坟茔之处的嫩枝衰草细细清理了一遍,再次在坟前跪下叩拜起来。
拜毕,取回玉米和柴刀提起灯笼,牵起大黑狗快步下山而去。
“娘亲,暂别了……”
快步回到木屋,还好一切无恙。
入内反闩了房门,魏尘立即翻箱倒柜认真收拾起来。
说是收拾,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好带,屋里早已家徒四壁一贫如洗,无非就是几件衣服、一些食物和水。
至于父亲留下来的那些书,路上带着不便,魏尘决定将它们都锁在柜子里。
很快的,简简单单打好一个包裹,眼见着锅里的番薯尚未熟透,魏尘决定趁此机会先洗一个热水澡。
适才连杀两人,身上已多少沾染上了一些血腥,此番出门必须清洗干净,可千万不能让别人察觉到什么。
而且此去山高水长吉凶难料,要想洗澡只怕都难了。
刚刚进入澡盆坐下,不知为何,他就莫名其妙地一阵寒毛卓竖,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静静潜伏在周围窥视着自己……
开始还以为是因为天气寒冷,可那时尽管旷野之中仍然狂风呼啸,然而整个屋内却是一丝风声都没有,安静得出奇而诡异!
魏尘下意识地睁目朝着窗外看出,顿时噤若寒蝉——
一个硕大无朋的黑影正挺立在破窗外面,巨大的身躯竟然将整面窗子都悉数遮盖,无怪乎,室内没有丝毫气体的流动。
“咔嚓、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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