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不懂,可陆风禾一听就懂了,天气还不算热,府里还没开始制冰,平日用冰都是用上一个冬天储在冰窖里的冰。
这个冰也是有讲究的,河面江上冻出来的冰块总是会有杂质的,泥土浮萍草根树叶的都是常事,一般这些冰啊都是用来冻果子降温的。
夏日里正经入口的冰都是硝石现制的。
别说园子里没有枫树,就是有,这时节也不可能红了。
若小丫头没有撒谎,那这些叶子只能上一季秋冬留下的,谁没事留些叶子玩。
而且,府里的冰块一大半是城郊的庄子上送来的,庄子的湖边好巧不巧正好有一片枫林。
“我去前院的时候特意从园子里绕了几步,日头大,冰是看不出来了,可我在旁边的花丛发现了这個。”
绿芙说着从腰间的香囊里拿出一块帕子。
乍一看,帕子中间是包着一撮泥土,细看会发现,红黑的泥土中间还有白色的颗粒。
“盐?”陆风禾问。
绿芙点头,“正是,奴婢当时尝了点,发现是青盐,就统统拢了起来。”
陆风禾笑了,“这事先不要声张,小丫头的叶子也收起来。”
绿芙应下。
碧荷不干了,“大娘子,这事就不管了?这心肠可太歹毒了,不把人揪出来吗?”
绿芙拉住碧荷,“大娘子养身子才是正事呢。”
陆风禾斜靠在罗汉床上,蓁姐儿躺在里面,也不哭闹,陆风禾戳戳她的嘴角,她还伸出小舌吧唧两下嘴。
陆风禾上辈子两个孩子都没亲自喂养过,看到蓁姐儿舔嘴咂舌的小样子,她忍不住想自己喂养。
“去请乳母过来。”陆风禾有心无力,无从下手,只能让乳母来指导。
碧荷走到隔扇屏风边,陆风禾又问,“枍哥儿怎么还没回来,快去带回来。”
今日是端午佳节,因着她有孕在身,府里并没有大肆操办,只是安排了家宴。
说是家宴其实也没多少人,定西王人口简单。
在定西王府住着的主子只有定西王沈励和王妃陈氏,世子沈南珣一家,现在又添了一位小主子,二子沈北瑞妻子刘氏一家有一幼子,还有一位还未成亲的庶子沈珂。
这大大小小正经主子加起来也才十来位。
只是王妃陈氏身边有一位老家来的表姑娘林倩,在陆风禾嫁进来之前就已经在王府住着了。
沈二太太刘氏身边也有一位表姑娘苏宛,是一年前刘氏刚有孕就来府上住下了,这一住就是一年多。
家宴还邀请了二房沈勤一家过府,他们一家人口也不多,今日过府的就更少了,只有两位长辈和长子沈东?一家三口。
陆风禾盘算着今日府里的人,也没什么外人,有理由对自己下手的人就更少了。
上辈子可没这些事,上辈子她生生是拖到亥末才把姐儿生下,周围人都慌了神,生怕自己挺不过去,哪还有心思去想到底怎么了。
乳母很快就来了,陆风禾也暂时放下了心头的疑团,虚心向乳母请教该如何给婴孩哺乳。
张氏是王府的家生子,三个月前刚生下二子。
虽然这些年府里小主子不多,可她也没听说过大户人家正经嫡妻亲自喂养孩子的,别说王府了,但凡家资稍丰一些的官宦人家,庶子都没有姨娘亲自喂养的。
“夫人,让下人来吧。”张氏说着就要去接孩子。
陆风禾避开了张氏的手,只是问,“是这个姿势吗?要不要先通一通,这小小的人儿怎么吮得出来。”
张氏实不敢让当家主母亲自喂养。
一来喂养孩子不是件容易的事,破皮皴裂是有发生,就是她们在庄子上一直劳作的,也常常痛到涕泗齐流,更逞论金贵的主母了。
二来,她进府要做的就是喂养小主子,这活计要是没了,她又得回庄子上去面朝黄土背朝天。
陆风禾见张氏惶恐,和她说起了别的,“我也就喂养姐儿一两个月,往后还是得你们来,我们都是母亲的人,自然是想孩子和自己更亲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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