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忽得被叩响,凤姨和余妈抬头望去。
余妈过去开门,敲门的是赵氏,进来看到屋内的女童,愣了下。
凉风灌入进来,女童回眸看着她,目光里的沉静安谧,让赵氏有些不太习惯。
“怎么了。”凤姨问道。
“哦,”赵氏回神,说道,“对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几个小丫鬟在那边喊,要你带几个人,现在送药过去。”
“怎么好端端的要送药,张大夫那里没药吗?”余妈说道。
“好像是打起来了,但是风太大,我也没听清楚,大约伤的很严重,不然张大夫那里的药也不会不够。”赵氏说道。
“打起来了?”凤姨皱眉,心中一股燥火生起。
才不过三四天的功夫,接二连三的事情积压过来,让她的脾气快受不了了。
“我病了,”凤姨说道,“你去跟她们说声,没办法过去。”
“啊?”赵氏说道,“这样说,能管用吗?”
“不管用又怎么样,她们长了翅膀吗,能飞过来教训我们吗,”凤姨不耐烦的说道,“你去回话吧。”
“那送药,总得有人去……”
“送药?”凤姨忽的打断她,“还送什么药,外面的雷声没有听到吗,还想多劈死几个人?劈死了人又再株连几个?”
赵氏愣了,像是不认识了似的,看着凤姨。
余妈也有些愣。
凤姨深呼吸了一口,压下心头怒气。
但是她真的快炸了。
早上没送饭的事情还像是颗高悬在头顶的火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烧断了绳子砸落下来。
更不论,梁氏现在一定还在大院里面跪着呢!
以及更让她心烦意乱的是,现在这女童抛过来的选择。
留还是走。
留可以活着,哪怕是猪狗不如的苟活,但至少能长久。
她现在在后院算是个管事,很多人怕她怯她,这种凌驾他人的感觉她有时候甚至非常享受。
可这种享受她自己也明白有多肮脏和虚浮,她不过也是一个朝不保夕的蝼蚁罢了,想杀她,一脚就能碾碎。
而走,这更是一个冒险可怕的事情,那下面有战墙,官兵都难打进来,她们要如何出去。
没有周全的计划就轻易离开,一旦被抓到,那什么结局都有可能。
剥皮挖肠掏心剁肺都是轻的,凤姨还能想起她刚来这里时,那个被抓回来的男童惨死的模样。
他浑身鲜血淋淋,那些畜生用各种人心所不能想象的手段去对付他,对付一个不过才十岁的男童,还要逼着她们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着。
现在跟她一起的那批人,早就死的不剩五个了,她之所以能活下来,因为她深谙这里的冰冷法则,心硬,残忍,才能走下去。
可是,这女童带来的选择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了,如果拒绝了,以后还会不会有?
她很烦躁,烦躁的不知如何是好。
赵氏看着凤姨,好半响,才小声说道:“那,我现在去说一声。”
她又看了眼那边的小女童,转身离开。
从屋内出来,赵氏带上房门,长吁了口气,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凶悍的凤姨。
凤姨不是不凶,而是只对她们凶,但这次的凶,是直接杠上前山。
不知道为什么,赵氏心里面竟觉得有些痛快。
倒是那个女童,好像就是这几天闹出了大名气的阿梨吧,她怎么在里面,看样子还和凤姨那样难相处的呆的不错。
房间重新安静了下来,余妈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回头看到夏昭衣还站着,轻声叫道:“阿梨。”
夏昭衣沉眉思索着,看着搁在桌边的一排药粉,忽的抬手去一个碗碟里面沾了一些。
借着窗外的幽光,夏昭衣伸指在桌上轻描。
三点四横,二竖八弧。
“这是在干什么?”余妈好奇。
“算东西。”夏昭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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