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哗啦啦~
月挂枝头,波光粼粼,十艘大船极速穿行,带出无数浪花。
船头上,陈翌感慨道:“一日之间不见巡查,元虏骄狂至此,何以屡战屡胜?”
张世杰说道:“因胜而骄,因骄而敢战乐战,战而不败,越发狂妄不可一世。”
他本是金人,早年从张柔守杞州,后因犯法投宋军,入吕文德麾下,常与元军作战,对元军了解颇深。
只是时势造英雄,时势也败英雄。
国家还行的时候,张世杰能打胜仗,当大势已去,张世杰就屡战屡败,此次亲自北上扬州,未尝不是心中若隐若现的绝望在作祟。
陈翌劝道:“枢密,末将以为明日必遇贼虏,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杀敌。”
张世杰说道:“善,夜间航行不易,一切托付于你。”
陈翌笑道:“陛下庇佑,此行定然无忧,枢密但请宽心。”
“陛下一片苦心,百姓却不体谅,盲从大户截断粮道,着实可恶!”江新恨恨地说道。
江万载说道:“非是百姓愚昧,而是朝廷政令不宣,因此误解。
只是杨亮节无能,身为制置使不能弹压地方,当换人。”
“到底是国舅,太后亲近,官家信重,太师弹劾,是否……”江新的潜台词是可能惹的太后官家不喜。
“都统无须忧虑。”参谋崔奕说道:“官家虽幼,却已显露雄主之风,又厚待太师,绝不至于因弹劾而不喜。
可虑者,朝廷无人可用,若弹劾杨亮节,该以何人代替?”
江万载陷入了沉思。
若是知县知州,矮个子里拔高个,总能挑出人选来,政务大差不差能够将就糊,但一州制置使事关紧要,但有差池便是无数人命,可不能勉强用人。
但以目前朝廷的情况,能总揽福建军事者,唯苏刘义一人而已,而皇帝旁边不能没有一个军事大臣。
这一刻,江万载有些后悔让张世杰出海去了,否则福建不至于乱成这样。
“无论如何,福建不能乱,江新,尔驻守广昌,崔奕,尽快恢复太平银场,目下朝廷用度缺乏,太平之银可支应一二。
我亲自领兵回返福建,待地方安靖再行进兵。”江万载决定亲自回去镇压。
“太师。”崔奕说道:“说起来,还是我等犯了轻敌之错,向日官家诏令我等缓进,彻底安靖地方进军江西不迟,我等终究是急躁了。”
“哎,时不我待,为之奈何。”江万载摇头。
收复福建与其说是作战,不如说是行军后接收,除了在泉州苦战了一场,兵锋所指闻风而降,偶有顽抗,也在天雷之下化作齑粉。
因此全军士气高涨,行进如同飞奔。
前几日赵昰诏书抵达,说了福州和天台事情,江万载却没有听从吩咐停止进军。
因为江西同样空虚,但是元人不是木胎泥塑,反应过来肯定征调大军驻扎各地。
元军本部和江西本地乡兵可不是一个概念,到时候必然寸土必争,一座城一座城打下去,耗时耗力不说,也不一定能够达成占据江西全境的目标。
江万载安排妥当,领军回转福建平定叛乱。
此时,福建各州县皆有叛逆,甚至知县纠合全县豪强据城而叛。
广东同样如此,此时,谢枋得领着一部人马抵达封州封川县外。
城头上,知县郑铮看着城下,满脸愤恨。
谢枋得没有着急挥军攻城,而是派人先喊话。
有兵前出,叫道:“尔等深受皇恩,却据城而叛,实属不忠不义,今日王师至此,早早投降可保家小性命,待破城,必夷三族!”
郑铮回道:“朝廷无道,杀人收田地,暴虐至此,亘古未见,吾为父母官,安能行此乱命?”
“荒唐!”谢枋得打马上前,叫道:“朝廷依律办事,非有一户一人枉杀,良善之家犹自安稳,如何能说暴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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