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盛行侠风高迁亭 (3-1)

高迁亭地界已出上虞的管辖，入到了余姚的地界。

朱信来到了高迁亭所属之界，见到有几人正聚精会神的围着两只鸡，哦，是在斗鸡。几位长得彪悍的大汉皆低头盯着鸡，更有两人趴在地上像是给鸡撑腰助威，一位更是不停捶地，好像以地为鼓，击鼓立威。场上决斗的鸡紧不紧张不得而知，但这两人绝对比鸡紧张。不用说这两人必是局中人。

似乎捶地那人真的给鸡添了士气。一红冠鸡一击啄瞎另鸡眼，随即攻势更为猛烈，摧枯拉朽的赢了下来。

鸡主人一跃而起，这时能看到一位身材魁梧，头裹帻巾，看着二十多岁，刚才跳跃起身时，动作十分敏捷轻灵。

鸡主人对着几人自得道：“怎样，可服了我这赌戏第一。”众人咸服，输的那人只得拎着自己的瞎眼鸡，满腹叹气的掏腰包。

“都说高迁亭有个叫陈应的大侠，自称全乡赌戏第一，六博、蹴鞠、斗鸡样样精通，说的便是阁下吧。”

冷不丁的从背后传来了声，陈应转身一看，一看是个年纪相仿的青年，还以为他是慕名而来拜访自己的呢。于是说：“不错，赌戏第一、高迁大侠便是我，要来赌赌么，你说吧，斗鸡、六博，我陈仲许都接下。”

果是符合王孔所言，是个轻剽好赌的轻侠。

当世的游侠风气盛行，秦汉以来，民间投向侠风若过江之鲤，时人莫不以为轻侠为荣。旁边的几人亦是乡中轻侠。

一人眼尖，看到了朱信腰绑着的青绀绶，顿时大惊下拜，口称：“见过乡君，不知怎么称呼。”

经他一提醒，余下几人也发现了朱信的青绀，亦行了礼。不过，那陈应就显得很不自然了，为何？按照律法，聚赌是违法的，更何况自己直接邀请他聚赌，这不是把铁证直接送他手上吗？这位面生的青年料来是新官上任，会不会拿自己立威？

朱信怎能不知陈应所想，说：“新任游徼，朱信字明征，算是初见了。”

听到此，陈应的脸又白了两分，强打笑颜道：“嗨咻咻，不想今日见上了朱君，小人们倒是有失远迎，这鸡和这钱都该拿来表示表示，大家也一起作乐作乐，如何？”

显然是存了息事宁人的意思。朱信想到这可不就是个打通轻侠关系的一个机会，自是不会收陈应的鸡和钱。

随即笑答：“仲许兄何须如此，本就想见一见高迁轻侠，今日也是存了赌一赌的心思，六博如何。”

陈应一愣，这新游徼似乎不是拿自己问罪，既然朱信主动邀请，陈应也自无拒绝之理。

六博共有十二棋子，六白六黑，投六箸行六棋。朱信执黑，陈应执白。朱信不过只涉猎规则，哪里比得过陈应这类博戏老手，可是陈应却有顾虑，宁愿自输一局。而朱信也考虑给乡侠留个亲民的印象，欲要求败。一场博戏在求败的两人手下直杀得难解难分，可怜了围观的几人，明是见了俗手也得夸得棋艺绝伦，这臭棋篓子在几人的赞扬下都快生了花来。

终究，深谙博戏的陈应技高一筹，巧妙的送上一子，输了。陈应松了口气，可朱信却是眉头一皱，这可不是预料之中。随即道：“承让了。”但并未接过陈应的钱，而是说：“不如等到晚上，大家一同作乐。”

陈应等数人自无不愿之理，主动承揽了买酒食之任。朱信还有巡行之务，便先离开了。

陈应等数人望着他的背影，并不知晓朱信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既未揭发他们的赌行，也未接受钱财。

罢了，我陈应何曾是胆小怕事之人，回去先问问兄长，晚上便知道了他葫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

……

落映在夕阳下的火烧云翻滚于天际中，随着落日西移，黑纱攀上天幕，为这忙碌的世间关上了天窗。

陈里

此里大多是陈姓人家，故称陈里。

谈及陈里，最出名的不是号赌戏第一的陈应，也不是地主陈回一家，而是这位年轻的里魁，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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