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眠微讶,往眼上一摸,登时感受到指腹灼烧的痛楚。
“师兄,你,你没事吗?”刘怀义咽了口唾沫,眼眶的位置,已被烈焰占据,摄人心魄。
最让人不可思议在于。
他浑身上下,竟看不到一条伤痕,明明那衣衫上的破洞,告诉着他们,他受的伤恐怕超过众人之和。
“从没有此刻这般好过。”李无眠摇摇头,从胸腔抹过,带走几片铁屑。
微微思索,这个位置中了一枪,弹丸陷入肉里,但皮肤没有伤痕,反倒只有子弹融化又凝固的残余渣滓。
李无眠道:“走吧,这山上好东西怕是不少,别要浪费,届时叫人上来搬了去。”
刘怀义道:“可能要休息一会,但师兄你真没事,眼睛里的火,看上去怪吓人的,什么时候灭?”
李无眠点点头,来到小黄面前,在两人惊愕之间,生生将之举起,小黄叫了两声,显然有点不太情愿。
他微微而笑,甚至做了个深蹲,让两人差点惊掉下巴,小黄何止千斤,他却举重若轻。
李无眠哂笑:“反正挺好的,什么时候灭就不清楚了。”
两人无言,又是一头雾水。
他同样如此,早就感觉到自身变化,只是有益无害,所幸也就不曾理会。
小黄挣扎,却也无力,李无眠温柔而笑。
“好了,你不曾驮过我,因我无需来驮,你伤势如此之重,我今日驮你一程,还不乐意了?”
小黄不再挣扎,明显有些不情愿,李无眠莞尔。
黑云匪众,他不过杀了小半,大多数皆死于小黄之手,伤势也尤其之重,端是没有一块好皮毛。
纵无性命之忧,却也不是两三天能够恢复,支撑躯体的力气业已殆尽,他方才有此一举。
回身一望,满目疮痍,黑云寨作云烟散,他的承诺也实现了。
然此番之凶险,实非一言能够道尽。
若非有小黄在侧,怕是有来无回若非两人及时出现,将小黄救出,他独木难支,迟早被黑云匪耗死。
不过踢翻这条长路上一块小小的踏脚石,便险死还生,日后行路之艰,真是难以想象,令最勇决的人也生迟疑。
李无眠笑容依旧,他胸膛里跳动不是铁块,亦然一颗人心,同样柔软,只是较于常人,有力些罢了。
“好了,大师兄。”两人搀扶着起身。
他目视前方,红日入眼,瞳中火焰燃烧着,偶尔迸溅出一缕赤色火星。不是烈阳,胜似烈阳。
定定道:“那就走吧。”
认准那个目标,深埋在心里,低下头颅,走吧!
慢也好,快也好,迟疑也好,坚定也罢,总是要在这路上。
于是这漫长而短暂的人生,也就有了意义,融入胸怀之中,走这一条男儿的路。
“大师兄,你们没事眼睛,大师兄你的眼睛!”
田晋中一直等候着,待到山上声音消弭一空,忙不迭张望,看清形势之后,小跑而来,却大吃一惊。
李无眠收回目光,极其骚包的一甩头发:“晋中,怎么样,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帅到炸裂?”
似乎配合着他的言语,火星游离出一丝,在空气中响起噼啪一声。
刘怀义无语,张之维含笑,大师兄的心情十分轻快。
田晋中见众人无碍,松了口气,衷心道:“简直帅到掉渣!火眼金睛哦!”
李无眠哈哈大笑:“那猴儿一直是我心中的英雄。”
他扛起小黄刘怀义伤势不轻,田晋中背着而张之维走路的力气恢复了,四人一虎便往山下走去。
下山路上,田晋中凝望前头扛虎的人影,暗中咋舌不已,大师兄这是咋啦,不仅眼冒火星,还突然有这般力气。
一念及此,心中郁郁,毕竟大耳朵和二师兄定然是知道的,毕竟他们一直并肩作战。
而大耳朵流出的残红,也将他后背染湿,他方才粗略扫了一眼,那些刀伤枪伤令人头皮发麻。
不知道有多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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