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关山难越（2） (2-1)

周如玉连夜催马南行。心里虽然略微有对家的不舍，但更多的是满怀对江湖的向往。

马直奔出了一个多时辰，便来到秦岭山下，山势连绵不绝，高愈千丈。隐然将中原大地分为两方天地，可谓：一岭分四江，一山隔南北。只因它是嘉陵江、洛河、渭河、汉江四条江河的分水岭，又是中原地区的南北分界线。

北方人氏要从陕地去南方，必先经过秦岭。周如玉骑马沿山道上山，越上则山道越崎岖，马行的速度却不见减慢多少。寒风也越来越紧，穿着雪白貂裘的他时不时拉了拉领口。

锦衣夜行在高山老林中，周如玉时不时能隐隐听到豺狼等猛兽的嗥叫，他也毫无惧色，他正需要这些声音提神。

行到半山腰时，转过一处山坳，周如玉听见一丛百年老树后面传来些许簌簌的声音。他起初以为是风声，再一细听，有人。

突然间火光四起，一群人从树林中冲杀出来，手舞刀枪棍棒，身披兽皮，脸上涂着涂料，画作猛兽的样子，口中嗷嗷嚎叫，声动山谷。

当先领头三人骑着高头大马，一人手持狼牙棒，一人手持丈二点钢枪，一人手持开山阔斧。三人宛如天神下凡，神情彪悍，威风凛凛。

当中马上手持狼牙棒的那人手向后一挥，四下里便没有了声息，手下众喽啰都静待三位大王发落。

这时手持丈二点钢矛那人大声说道：“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说罢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前方的路不好走，豺狼虎豹遍地有。娃儿留下买路财早些打转身吧。”说罢纵声大笑，众人也跟着一起大笑。

周如玉镇定自若，朗声说道：“敢问各位头领，你们是哪一路好汉?”

手持开山阔斧那汉子闻言哈哈一笑，他双颊虽蓄了胡须，年龄看起来却不到三十岁，面貌也似是三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他这时说道：“小的们，给我唱。”

众人一齐高声唱道：“爷爷生在此山中啊，不怕天地不怕官哇。英雄不会读诗书啊，只在首阳山里住哇。”唱罢都纵声长笑。

周如玉听到这一道绿林惯口便已明白，这伙强人是首阳山上的大盗。首阳山是秦岭北坡的著名高峰，相传为伯夷，叔齐二人义不食周粟，采薇而食，绝食而死之地。

秦岭中段主要山岭有终南山，首阳山，四方台和东光秃山等。终南山是道家圣地。岭上的绿林团伙主要聚集在首阳，四方，东光秃等三山。

其中又以首阳山上的盗伙最为兴旺，近些年又在盗首“北岭三屠”三人的经营下发展的好生发达。

北岭三屠原为兄弟三人。大哥屠狮，手使一根精钢狼牙棒，勇力过人，又富智谋；二哥屠虎，使一条丈二点钢枪，有万夫不当之勇，为人耿直，重义气，讲信诺；三弟屠豹，手持开山大斧，性情欢脱豁达，心思精细。

这兄弟三人带领盗众在秦岭北峰一带杀人越货，劫富济贫。打秋风时，若是遇上穷苦贫民，孝子贤孙，一律放行，时常还助之以资；若是逢上大商巨贾，商贾多奸，要走须留下大量买路财，不然扣留全部身当，性命岌岌可危；贪官污吏若是碰上他们，算他倒霉，一刀一个，头颅就顺着山道滚落下去。

由于他屠氏三兄弟喜欢替民众伸张正义，看重江湖道义，在绿林中颇具声望。江湖同道提及他们的名字时，都会竖起大拇指，说一声：“北岭三雄，真豪杰，好汉子！”至于他们“北岭三屠”的名号，只是因为他们戕害的贪官奸贾太多，舆论自古多掌握在权贵口中，因此又多有人称他们为“北岭三屠”。

周如玉自是听闻过他们的来历，便道：“原来是屠家贤昆仲，在下周如玉，咸阳人氏，身有要事经过贵宝地，事先不及拜山，还望见谅。”

通常江湖人要经过有人占领的山头，一般要先给山上的头领投去拜贴，再随上银钱作为会面礼，如此称之为拜山。银钱多少、有无没有定数，但规矩要到位。山上头领若是有意和对方结识，便会派人抬轿请上山或亲自下山相迎；就是无意和对方相交，收了名贴也会放人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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