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周公子,你怎么出来了?”葭月略显结巴地问道。
“郡主喝醉了,你进去照顾她吧。”周如玉淡淡地说道,“我先走了,她酒醒后,请代我向她告辞。”不待葭月回答便转身离开,只剩不知所措的葭月在风中凌乱。
原来这葭月常年伴在郡主王骃左右,如何不知郡主的心思?又见平日对女子敬而远之的周如玉待郡主却颇为亲近,心里便有了几分把握,想促进两人的姻缘,以慰郡主的相思之苦。于是她今晚趁着去酒窖取酒的机会,心思一动,便取了一种名为“金风玉露”的佳酿。
以王府酒窖的藏酒之丰,天下的美酒佳酿、琼浆玉液哪种没有?她取的这种酒原是贵族特供,为年轻夫妇夜间行房以增情趣之用,饮下后情欲陡增,身有飘飘然之感。有好事的读书人便把这种酒唤作“金风玉露”,是取意秦少游《鹊桥仙里的名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当然这首词里更为后人称道的佳句自是那“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葭月久在王府,谙熟酒理,当夜取了此酒,意在使两人生米煮成熟饭,他日缔结良缘自是水到渠成之事。
她为两人斟好“金风玉露”后,心里一阵窃喜,悄悄地掩上房门便出去了,自己在通往房间的关隘处偷偷把守,以防有人过来滋扰。不曾想周如玉过不多时便只身出房,是以诧异,又听周如玉那般说,只得回房去照顾郡主。
葭月回到房里,见王骃外衫虽已褪去,贴身衣服等却是一应俱全,双颊红晕,口中呢喃有词:“如玉哥哥,你抱着我罢……反正我也是要嫁给你的,很早之前我便认定了,是很早很早很早……”“如玉哥哥,我嫁与你后,你要练武我便陪你练武,你要读书我便陪你读书……总之,你说什么都好。”“啊……如玉哥哥,我热……”
葭月不忍心告诉郡主周如玉已经走了,只上前将她身上衣物尽数解开,又去取了些凉水喂王骃喝下,之后王骃才悠悠转醒,既而又沉沉睡去。
周如玉绕过堂院,也不向众人交代告辞,径直去偏院马棚解下“雪影”,翻身上马,一声轻喝:“架!”雪影就迈开步子,哒哒地载着主人离开了平秦王府。
一路上周如玉心绪平静,自知这一走离功名富贵固然渐远,却与江湖英豪、天下苍生更近一步。
今夜的周园格外静谧,从远处只看见门前灯笼里两盏昏黄的灯火寂寞地燃烧。
周如玉在门前下马,手掌只在雪影后股上轻轻一拍,它低嘶一声就自主走向自己的马厩。这样的灵物,早已与主人心性相通,哪里还需要驱策行进。
看夜色,现在也只刚交子时,周如玉素知义兄习惯晚睡,便走向朱尚南的房屋方向,像和他在睡前攀谈一阵。走近朱尚南住的房间,只见房间已没有灯火,半点声息也无。
周如玉以为义兄已然就寝,便举步转身,心中寻思:“明早再来寻大哥便了。”随即又想:“以我如今的听力,可闻十余丈外人的呼吸声,怎地现在却听不到大哥的喘息?想是他在睡梦中运起玄功,以致如此,他日倒要好好请教他一番了。”
这一夜周如玉睡的并不安稳,总觉得少了什么又说不出来。五更的鸡鸣声过后,他就翻身起床,想运功做一遍早课,却怎么也不能像常日那样畅通无阻,运转如意。
到了用早膳时分,周如玉想义兄此时定已起床。朱尚南向来晚睡早起他是知道的,朱尚南还对他说过一句话:“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来到朱尚南房前,见门窗依然紧闭,周如玉不禁疑惑:“大哥身体莫不是有恙?”于是便扣门三下,口中叫道:“大哥,可睡醒没?”不见回应,便又敲了三下门,口中唤着:“大哥?”见依旧悄无声息,便把门一推,门应声而开,并没有上栓。
屋里空无一人,茶几、桌椅、被褥等物收拾的整整齐齐,一尘不染。周如玉见状不禁疑惑诧异,在房间里看了看,见屏风后书桌上有一个册子,册子下压着一个信封,上书:贤弟如玉亲启。
周如玉便拆开信封,抽出信纸,只见上面是朱尚南用簪花小楷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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