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意气相逢（1） (2-1)

在距繁华古都长安不到百里的咸阳城，城中有条河，名曰渭河，河上有座桥，是为古渡廊桥。

渭河的水清浊参半，水流虽缓却从不停息；古渡廊桥架在宽愈百丈的渭河之上，多年来风吹雨打却不见飘摇。

在廊桥的北边，有座高耸的酒楼，楼高十二丈，共有六层，装饰的富丽堂皇，雕梁画栋，构造精美。酒楼面向南方的正门上，匾额上“清渭酒楼”四个鎏金大字，笔意顾盼，疏朗通透，是王羲之的后辈子孙所题。

正是阳春三月时节，周如玉一身白衫，佩玉环，骑白马，折扇轻摇，和本地名门望族的两位公子哥一同踏春归来。

三人在沣河边纵马高歌，谈笑风生，不一刻便来到清渭酒楼前。三人将马系在高楼边的垂柳上，三匹马中又以周如玉的坐骑最为神骏非凡，通体雪白，周身不见一根杂毛，高头胸阔，腿长股齐，是平秦王赐给他父亲周瑾的良驹，周如玉给它取名叫“雪影”。

三位公子哥径直走进酒楼，酒楼的老板立时迎了出来，笑的皮开肉绽的说道：“哟，周公子，韩公子，魏公子，楼上请！”

店伴伙计不等吩咐就去给三位公子爷的坐骑准备上好的草料，老板亲自引着三人上楼。周如玉上楼时，笑问：“金老板近来生意可还好?”

“托三位公子的福，生意还过得去，你们这不就来赏我口饭吃了吗。”金老板躬身笑着答道。

上楼经过三四楼时，酒楼的顾客们都纷纷起身打招呼：“周公子……哟，韩公子，还有魏公子……”周如玉笑着对招呼的众人拱手致意，韩魏二公子也向众人点头致意。

来到五楼，金老板说道：“今日六楼空着，三位公子楼上请?”周如玉说道：“高处不胜寒，坐五楼就好，两位意下如何?”韩魏二人自无异议，金老板随之笑着应道：“哎，好。”顶层六楼历来是给光顾酒楼的王公贵人坐的，寻常富豪商贾不管如何家财万贯，腰缠万贯，也是坐不得六楼的。

周如玉的父亲是关中平秦王府中当红的幕僚清客，在咸阳城里也素有威信；三人都是咸阳城里钟鸣鼎食之家的公子哥，这六楼自然也是坐得的。

三人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定，这个座位近可看楼下的众生百态，远可观渭城的春色湖景，端的是个好位置。三人就在楼上饮酒谈诗，好不快活。

周韩魏三人你来我往，谈罢李太白，又说起杜少陵，从王摩诘又聊到李义山。周如玉等人忽听到楼下街上传来几声锣响，听得锣声来自街上南边路口，于是便起身去看街上有什么热闹。

三人凭栏而立，周如玉手持盛满上等绍兴女儿红的白玉酒杯，徐徐向街上看去。只见路口处已聚了二三十人，人群中男女老少都有，围成一个圈子，圈子里站了一个二十七岁的汉子，方面大口，两颊蓄须，生得虎背熊腰，穿一身粗布衣物，神色间颇有风尘困顿之色，周身却透着一股精悍之气。

那大汉朗声说道：“在下一介草莽，喜在江湖闯荡，如今身上短了盘缠，流落到贵宝地，又身无一技之长，只能给各位使几路拳脚，希望大家捧捧场，我先在这些谢过了。”说罢对着人群抱拳行了个礼，随即拉开架势，弓步下马，推掌抱拳。

周如玉认得这路拳法，他五岁开始习文练武，家里的拳师七岁时就教他练了这套五路长拳，算是武学中较为浅显的拳脚功夫。他看那人出拳抬腿之时，动作流畅，舒展大方，拳掌打出时虎虎生风，激得空气呼呼作响，腿脚落地时沉稳有力，踏得地上尘土飞扬。

周如玉自忖自己这路拳法虽已修习过多年，与楼下这汉子比却尚有不如。看他拳脚踢打之际，显是身负深厚内力，这份内功修为自己也是不如的，心中不禁对那人深感敬佩。

那汉子一套五路长拳使完，赢得围观群众纷纷喝彩，周如玉看得兴起，也大叫了一声：“好！”韩魏二公子也跟着一起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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