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十七减六 (2-1)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陈震无比焦躁。

镇民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提醒，所有人依旧呆呆地盯着他看，仿佛在看一只丑陋的怪物。

还是先前和他搭过话的老人喊了一声：“照他说的做！”

这位老人在镇民之中似乎有着很高的威望，这么一喊，大部分人立刻闭上双眼，并快速转身，背对陈震所在的方向。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照做了。

有三个人明显慌了神，一时间手足无措，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那股压抑、沉闷气息的飞速移动，顷刻间就压到了三人面前。

法则的第一个目标，是年纪刚过四十的渔夫。

曾几何时，渔夫是镇子里最强壮，最有主意的人，镇民们吃的鱼虾有一大半是他打捞来的，每当镇子里出现难题，大家也总是将他当做主心骨，聚集在他的左右。

可在法则来临的这一瞬间，曾经的那份自信心和责任感瞬间崩塌，恐惧如海潮般袭来，顷刻将他吞噬。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如同一只大象脚下的蚂蚁，不管蚂蚁在怎么强壮，面对压顶而来的庞大力量，也断然没有反抗的余地。

这无与伦比的恐惧只出现了短短一瞬间，法则就紧紧裹挟住了渔夫的肉身。

然后渔夫感受到了强烈的灼痛，以及直接沁入灵魂的扭曲力量。

相比于肉身的痛楚，灵魂被扭曲的痛苦更让人绝望，仿佛在一瞬间，所有美好的记忆全部被吞噬。

绝望、懊恼、羞愧、抱怨、自怨自艾……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所有负面情绪，都在在一瞬间被放大到了灵魂无法承受的程度。

“啊……”

灵魂的痛苦让渔夫发出了无比凄厉的哀嚎，但这阵哀嚎声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便随着肉身被抹杀而彻底消散。

渔夫之后，是镇子里的裁缝。

这个老好人在镇子里默默耕耘了一辈，采棉织布，和皮匠一起处理兽皮，本以为自己可以在这样的平静岁月中走向终老，却没想到，在渔夫被抹杀掉的同一瞬间，自己就被法则缠上了。

凄厉的哀嚎声再次响起，围拢在石像前的人群开始战栗。

陈震踏着纵云步奔向人群，边跑边朝最后一个没有转回身去的人喊：“闭眼转身！”

对方是个年纪在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他听到了陈震的声音，第一时间闭上了眼睛，但还没等完全背过身去，法则就压了上来。

灵魂的痛楚如期而至，绝望叫声在夜空下肆意扩散。

陈震心中阵阵发紧，那个年轻人明明将眼睛闭上了啊，为什么还是被抹杀掉了？

他的大脑飞速旋转，反复回想着三人被抹杀的过程。

低语中说，看到法则的人必死无疑，前两个人都没有闭上眼睛，他们被抹杀在陈震的意料之中，可第三个人呢，他明明闭上了眼睛，为什么还是被抹杀了？

难道说，就算闭上眼睛，也依然能看到法则？

陈震突然想起了低语的第一句话：

那是一道光！

对，光，法则拥有光的特性！

光，本质上是一种电磁波。

也就是说，法则也能像电磁波那样，在特定的频率和波长下穿透其他物质。

法则可以穿透眼皮，渗透到视网膜上！

联想起蒙眼男人的死亡过程，陈震意识到，法则虽然可以穿透眼皮，但不足以穿透颅骨，只要时刻背对着它，就不会遭到抹杀。

想通了这些，陈震再次加速，直接跨过人群，来到了石像前。

刚才的三声哀嚎，已经对人群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冲击，很多人开始剧烈地战栗起来，还有一些人睁开了原本闭上的眼睛，双眼因为绝望而焕发出近乎疯狂的光芒。

年过六旬的皮匠忽然从人群里站了起来，对着身边的儿子喊：“符文，用符文，大祭祀的符文能救咱们！”

说话间，他脱下上衣，露出了用刀刻在胸口上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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