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许多人对维弗里先生的秘密仓库也一无所知。”法师说,“行了,比利,诚实一点,你并不像你所说那样无知。或者说,你对维弗里先生的忠诚超过对生命的重视?如果是那样,”夏仲回忆起某些影片中的经典角色,并有意识地让自己模仿:“我一定会成全你,以法师的方式。”
他将双手拢在法师长袍宽大的袖口中,表情平静,目光自然,就好像刚才从他嘴里说出的并非什么邪恶至极的话语,而是一句平平常常的,客气礼貌的问候。
前恶棍开始疯狂地摇头,很显然他认为法师刚才所说的话并不是什么问候——而是,邪恶,可怕,让人恐惧的威胁。躲在边上的商人高高挑起一边眉毛,他看着比利濒临绝望的深渊,却并不打算做什么——萨苏斯在上,这大约是奥玛斯演技的极限了!半身人以资深戏剧爱好者的身份挑剔法师的演技,说真的,他的演技可真不值一提!
“好吧。”前恶棍发出绝望的哀嚎,显然他并不认为法师刚才的威胁仅仅是一处蹩脚戏,“我得说,法师先生,”比利像一滩烂肉那样摊在冰冷的地面上,他放弃了挣扎,“您无所不能。”他所发出的每一个单词都带着深重的怨恨和惧怕,“也许我能告诉您一些事儿,可确实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毕竟我并不是维弗里先生的顾问或者鹰犬。”
“您想知道什么呢?那条蛇对吗?”前恶棍的嗓子眼里像含着一口粘稠的痰,他含混不清地说,“它确实属于维弗里先生——但我必须得说,我们遇到它是一个十足的意外,它不应该在那儿。”
“我不知道维弗里先生为什么会将这玩意儿送来地底,我想那条长长的玩意儿也许有什么别的用处,谁知道呢?那可是属于大人物的秘密,而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家伙,也许能讨些残羹剩饭,但哪怕是街面上的小崽子也晓得,宴会中最大最好的肉排只属于老爷。”
“所以你知道这儿有条蛇?”商人尖利的嗓音让人心烦意乱,他不可思议地冲前恶棍瞪着眼睛,“但你竟然什么也没说!萨苏斯呐!”他回想起之前的狼狈和命悬一线的恐惧,几乎想要掐死这个该死的家伙,“你就该被特马卡尔巨蛇吃到肚子里去!”
“它不该在这儿!”比利忍不住争辩道——他的确同半身人建立起微小的,不值一提的友谊,以至于他面对古德姆时竟然有勇气为自己辩解:“我不知道大人物的打算,但我知道它就不该在这儿!出乱子了!”
“那它该在哪儿?”法师相信自己一定有着前所未有的好心肠,他心平气和地问这个差点害死他们所有人的家伙:“一个坚固的笼子?被看守的洞穴?或者?”夏仲拉长声音,“大地女神?”
比利收敛所有的表情。意思是,前恶棍总是上挑杂乱的眉毛平顺下来,总是转个不停的眼珠停在了眼眶正中,颧骨上堆积的横肉也放松下来。他拧起了眉头,嘴角下垂:“听着。”维弗里先生的杂毛狗看上去竟然有几分正派人的样子,他抹了一把脸,对法师说:“法师先生,外乡人,你们总是要离开这儿的。知道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对别人的秘密毫无兴趣。”介于自己的经历,夏仲对秘密深恶痛绝。“但我更讨厌自以为是。”如果他没和蠢货半身人一起掉进地底,哪怕波尔加斯在法师面前毁灭他也无动于衷,“我们现在谈论的不是秘密。先生,”法师眯了眯眼睛,在闪烁不定的火焰下,银色眼瞳流露出冷酷的味道,“我们讨论的是别的一些什么,比如怎么离开这里,以及——谁得为这一切负责。”
法师当然不喜欢麻烦,但报复不在其中,不过,这大可以之后慢慢来。
“我猜这里从没人来过。”半身人担忧地说,“就连奥玛斯——我是说,您可也不知道这鬼地方是哪里。还有,您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他眼巴巴地望着夏仲,就好像这么做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栓死在法师身上似的。
“我的确不知道这是哪儿。”夏仲倒是很坦然,“不过,并不是说我不知道怎么离开这儿。”
十七纪历史学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百发小说网http://www.baifabohu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