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伊斯戴尔从最深的冥思时,夏仲还未醒来。这个撒马尔徽章的佩戴者靠着床头,头颅低垂,紧闭眼睛,但十指却摆出了施法的形态——左手和右手交握出了一个三角形。幼星无法辨认那究竟代表着什么,却能感受到一股陌生的,他并未熟知的庞大力量缓缓盘旋在夏仲的附近。
他复杂地看了这个陌生的同族片刻,然后悄然离开。
空荡荡的识海一如平常,看不出这里曾经有任何受过伤害的样子。但夏仲的确记得仅仅几天之前,这里崩塌破碎,平静的海面卷起巨大的浪潮,大地开裂,天空掉下无数的碎片。但现在,仿佛海浪的精神力量慵懒地拍打着沙滩,这个只属于夏仲·安博的天地中没有任何声音,所有一切都安静极了。
夏仲并没有幻化出那把亚卡拉家的木椅——他一直很喜欢那把椅子,而是直接在沙滩上坐了下来。他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哪怕法师其实非常清楚识海中只是单纯的精神体而已,心跳和呼吸不过是凡人软弱而虚妄的想象。
但现在,他的确愿意这样放纵自己,哪怕只是一段过后必定将埋葬在回忆中的时光。
在这片空荡荡的识海中,主人已经找不到借宿者的任何痕迹了。而作为莫提亚尔载体的那块石板,在经过漫长岁月的洗礼之后,纯元素集合体的它随着莫提亚尔的消失而彻底失去了踪影。夏仲明白,古老时代的遗留物将永远不会出现——它慷慨地将剩下的力量借与了法师,迎来了真正的,永久的长眠。
你喜欢这儿,这个世界也喜欢你。
你喜欢这儿,那便没有任何理由让你离开。
夏仲第一次感受到彻骨的痛楚。这痛苦不断拉扯心脏,变成一团火恶意地烧挠关节,巨大的,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盘旋在脑海中不断咆哮,他抓扯着胸口,发出无声的抽泣和呻吟——法师甚至因此喘不过来气,对,不是那个虚幻的自己的,而是这个躺在床上,虚伪的,软弱的,恐惧的,试图哭泣却没有眼泪的自己。
这个借由他人的牺牲而存活的卑鄙的,孤独的异界旅行者。
世界之大,从此我将茕茕孑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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