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试图让气氛好一点,“但是胜利者不受指责,”他刻意放大了自己的声音,企图盖过弥漫在整个队伍上空哀伤的气氛,“现在很少还会有人谈论诺顿,但总是有很多人在谈论苏伦森林,谈论沙弥扬人——我是说,人们不在乎谁是失败者,可在乎谁是胜利者。”
贝纳德看了男孩一眼,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女战士踢了矮种马一脚,坐骑乖觉地加快了脚步,然后从小步快走变成了奔跑——半个卡尔不到的时间,这个沙弥扬人的游子就从旅人和巡林队的视线中消失了踪影。
加拉尔怔忪地看着贝纳德最后消失在树林的拐弯处,他无助地看了看半身人——商人只得冲他耸耸肩,示意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男孩将希望的目光投向了七叶法师。
夏仲的反应仅仅是看了看他——法师稍稍抬起下巴,一向冷淡的脸上竟然带出了几分嘲笑和怜悯,“你搞砸了,男孩。”他简短地说道,然后埋下头将注意力投入到一副卷轴当中,看样子,不到星塔的脚下,法师不打算离开手里的读物。
伊维萨保持了客气的微笑,也就是嘴角轻微上扬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面部肌肉动作的笑容,“我们不太喜欢被别人评价,抱歉。”他对加拉尔说道,“我们必须先赶回去向长老们复命——毕竟苏伦并不欢迎不请而至的客人。”他示意同伴们带上两位俘虏,然后朝三个意外的客人笑了笑,这群沙弥扬人追随着自己的族人们离开了旅人。
半身人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个沙弥扬人的身影消失在石道的尽头——“加拉尔少爷,”商人用甜蜜而无情地声音对还没有真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男孩说道:“我记得您似乎有求于苏伦森林。”
加拉尔转过头愣愣地看着他,“是的。”他的脸上开始蔓延混杂着恐慌和愤怒的表情,“可是为什么!”他冲半身人嚷嚷,“我说了什么!”
“胜利者。”半身人收起一贯以来都挂在嘴角的笑容,这个商人冷冰冰地说道:“加拉尔殿下,假设蒙奇诺尔家族为您请的那位历史教师还算合格——如果没有多付一铜子儿的薪水,那他应该向您教授过关于苏伦森林的历史。”
“我的历史教师是圣纳泽尔学院的历史教授。”男孩茫然地说道,“他向我详细地教授了整个尤米扬大陆的历史——包括能说的和不能说的。”
“那我认为您多半在上课时打了瞌睡或者应该开除这位教授——就连我这个半身人也知道,沙弥扬人从不认为他们是胜利者!您知道苏伦森林怎么称呼三年战争么?”古德姆的眼睛似乎在燃烧怒火,“疯子战争!疯子国王发动的疯子战争!”
“他们不喜欢被外族谈论,更讨厌有人在他们的面前评价那场战争!萨苏斯呐,你竟然对一群沙弥扬人说‘你们是胜利者’?父神呐,难道你会沾沾自喜曾经打败了一个疯子?”
男孩的脸一下变得苍白没有血色。
古德姆同情地摇着头,“加拉尔殿下,我的好少爷,您可真是犯了个愚蠢的大错误!”
法师的矮种马落在他们两人的后面——当然,夏仲也并不关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谁无法忽视有人从你手中拉走你的坐骑缰绳,“如果想为我牵马,那麻烦直接把缰绳栓到你的马鞍后边,”夏仲敷衍地说道,眼睛死死地黏在了卷轴上,同时又翻过了一页,“劳驾别挡在这儿,我什么都快看不见了。”
他气恼地抬起头,看见加拉尔苍白着脸看着他。然后法师歪了歪头,“愚蠢的错误,男孩。”夏仲毫不留情地说,“非常愚蠢,以至于让我怀疑你是否真的具备成为一个合格贵族的素质。”
“我第一次到这儿来!”
“我也是第一次。”
男孩的嘴唇抖了抖,然后被他狠狠咬住。加拉尔深吸了一口气:“我应该怎么做。”他的脸色依旧足够糟糕,但起码镇定了下来。
法师看了他片刻。
“如果你希望我给你建议,那我会告诉你,什么都别做。”夏仲慢条斯理地将卷轴重新收进储物袋——他有预感,接下来的时间他别想真正看点什么,“既然你做了最糟糕的事儿,那现在不论你做什么都没有任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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