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阿尔梅里亚,你也不是阿维莱斯,加拉尔,选择你自己来和我交易吧,你必然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才会选择在到达苏伦森林之前的现在和我谈话。”火光明灭不定,在法师的脸上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这让他看起来异常神秘,而法师的话就像带着魔力,不断蛊惑着男孩:“加拉尔,聪明的加拉尔,未来的阿维莱斯国王,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呢?”
加拉尔深吸口气,“我不是阿维莱斯,”他坚定地说道:“如果我要成为国王,那我也只能是加拉尔·阿斯加德国王。”他以一种凛然的姿态正视着法师:“而您,大人,我确定您对成为阿尔梅里亚毫无兴趣。”
“加拉尔殿下,”法师第一次称呼男孩的头衔,他饶有兴致地观察卡帕尔恩王子的后裔的表情,“你知道大人的原意吗?”夏仲突然提起了一个与他们之前的谈话内容毫无关系的问题。
“嗯,值得尊敬的人?”迟疑了片刻,男孩犹豫地回答。
“准确来说,是值得畏惧的人。”法师笼罩在阴影里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气,“在更加频繁地使用这个敬称的年代,人们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让这个称呼脱口而出,倒是现在的年月,使用这个词似乎成了一种让人厌恶的时尚。”
“你读过关于阿尔梅里亚和阿维莱斯的记载,那你知道当克莱斯里离开西格玛,从此闭口不谈这段往事之后很多年,当阿维莱斯国王的曾孙登基时巫妖说了什么吗?”
“‘当他畏惧我的力量时,阿尔宰相拥有一位明智而杰出的国王;当他以为阿尔梅里亚已经衰弱后,他也就不再拥有那样杰出的判断力。’——我得说,幸好在那之后不久,这位国王便战死在了与洛雅德尔公国的战争里。”
“殿下,你并不畏惧我的力量,也无从知道我的力量,那你是如何得出结论,你能从我这里得到帮助呢?还是说,你只是希望能在一个外国人身上练习如何收买人心?”
加拉尔的脊背不知不觉间全是冷汗。这位年轻的阿斯加德后裔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来历神秘的法师,他以为自己在过去岁月中的努力让自己跟那些杰出的人比起来更加出色,于是他虽然感谢夏仲,却也轻视他——当他知道法师等级时的惊喜有多少,失望于夏仲将更多的精力分配在历史和语言,文学和工艺的研究上的沮丧就有多少。
但在这个固伦山脉宿营的夜晚,男孩终于难堪地意识自己的浅薄和愚蠢:他以为自己表现的足够好——当然,作为卡帕尔恩王子唯一的子嗣,他小心地侍奉法师,从不拿出自己的贵族派头,以男孩的年纪来说,的确做得不错。
但作为一个急需一切力量的王国继承人——并且是一位身份尴尬,尚未得到人们认同的王子来说,他的表现则只能勉强谈得上及格。
“对不起,但是——”加拉尔忍住脸上火辣辣的感觉,他有些艰难地开口,“好吧,我对您并不了解,却以为您无足轻重——好吧,这再次证明了我的愚蠢。”男孩甚至开始难过,“唉,我的确蠢得无可救药。”
暂时没人想要说话。无论是法师还是男孩,更别说沙弥扬人,这些在罕有人迹的固伦山脉中露宿的旅人都紧紧闭上了嘴巴。他们或者在思索,或者在懊恼,当然,也或者什么都没想。总之,这片小小的营地恢复了平静。
在这个夜晚,连日以来不分日夜盘踞在苍穹之上的厚重乌云终于渐渐散开,得拉耶斯已经快要西坠,她的姐妹,双月神中的小妹妹法拉耶斯已经忍不住露出裙摆的一角。而这对姐妹调皮的异母兄弟之一,西方明星鲁尔马斯整夜高悬,他通宵指引着姐妹们的车架,只有当黎明将至,兄长鲁尔那才会接替弟弟,为日神摩尔卡特引路。
“有两种东西,我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在我心灵中唤起的惊奇和敬畏就会日新月异,不断增长,这就是我头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定律。”法师仰望着头顶璀璨的星空,不由喃喃自语。
加拉尔停止自怨自艾,惊讶地看着法师——那句话他从未听人说过,当然也从未在任何典籍中读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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