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说,”贝纳德将少许盐洒到兔肉上,并不时翻动它,然后抬头回答夏仲的问题:“它很擅长骗人,比如说这家伙,”她竖起拇指朝身后指了指,“我敢打赌它并没受伤。”
“……真让人惊讶。”
“它们很爱吃盐,但野外并没有足够的盐分。所以小鹿和母鹿会冒险靠近人类——本地人并不喜欢猎捕它们。而它们的要求多半会被满足。”
“从某个意义上来说并不坏,”法师从行李中取出一小包盐朝小鹿走过去,“我们得尊重生存智慧。”
将那一小包盐添得干干净净之后小鹿立刻站了起来,它用毛茸茸的,还带着两个小小鼓包的脑袋在法师的袍子上蹭了蹭,然后朝沙弥扬人看了一眼,女战士颇不耐烦地将一小包盐挂在了这畜生的幼嫩的角上,“撒谎鹿,下回我准会把你的皮做一件上好的斗篷!”她一边嘟囔一边仔仔细细地整理盐包的绳结,确保不会因为鹿跑动或者挂到树枝什么的原因而掉下来。
沙弥扬人为烤兔肉撒上不同的香料,馥郁的味道氤氲了这个小小的滩涂;她还炖了点豌豆汤,将黑面包切开丢进去煮,当那头鹿离开时,旅人的晚餐也完成了。
这是一个安静舒适的夜晚。尽管有些不足——比如透过毛皮睡垫传来的寒意和潮气,还有躺上去硬邦邦的硌人的地面。但这些并非不能克服。沙弥扬在不远处找到了一棵枯树——多谢萨苏斯的看顾。结果干柴充足得能让旅人烧上一天一夜。
在一个合适的距离坐下,火堆果然传来了暖洋洋的,让人忍不住放松所有骨骼,肌肉,和神经的温度。法师索性放空大脑,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他披着一条厚重的毛皮毯子——来自西萨迪斯的馈赠,这样不用担心夜风吹得后背冷飕飕地透心凉。
贝纳德拔出了直刀——自从离开弗拉茨之后她就没有时间好好保养武器。但今晚显然是个不错的机会。安静而……安全,也许。七叶法师的护卫找出一瓶不知名的油脂和磨石,还有必须的亚麻布片,蘸上油脂之后从刀尖开始,一寸寸打磨刃口。
“你的武器很特别。”法师突然开口,他仍旧闭着眼睛,“我发现无论是西萨迪斯还是安卡斯,甚至包括尤米扬,似乎除了你们就没有别的民族使用这种……特别的武器。”
极端类似唐刀。当还是安博图时,法师经常在各种资料或者图书上看到这种历史上最有名的兵器之一。刀身笔直狭长,单面开刃,刀尖与刀刃形成一个尖锐的夹角,这种长约一臂的武器风靡了整个王朝,并在其后因其优良的性能和惊人的战绩而成为了传说。
当夏仲第一次看到沙弥扬人手中的直刀时,他甚至考虑过在他之前是否还有不幸的幸运儿来到这里,并成功地将故乡的印记留了下来。但之后法师找遍了各种文献都没能找到能支持这种假设的资料,但他并没有彻底放弃——关于沙弥扬和萨贝尔的记载原本便少得出奇。他打算直接从贝纳德这里得到答案。
“直刀?当然,这是只属于沙弥扬人的武器。”贝纳德用干净的布条擦拭刀身,让它显露出类似月光一般的颜色来。
“只属于你们?在苏伦森林以外的地方,确实没有什么关于它的记载——最多的部分都与战果有关。”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贝纳德满意地将擦拭干净的直刀插入刀鞘,“虽然我们无意到处宣传,不过在诸神停留在贝尔玛的时代,直刀是阿利亚的佩刀。后来沙弥扬在和他的比试中取得了胜利,将这把刀赢了过来。”
这个答案显然大出夏仲的意料。“那把战神佩刀还在吗?”他心情复杂地问道,将那些深藏在心底的激动重新掩埋起来。
贝纳德摇摇头,“传说沙弥扬使用那把刀劈开了山峰,然后它就断掉了,化成了穿越苏伦森林的河流,我们叫它法塔赫河——意思是刀形成的河流。”
旅人的谈话就此中断。他们相对无言地守着火堆,看着木柴爆出火星然后马上消失。那条不知名的溪流呜咽着向远方流淌,霜月的夜晚将近寒冬,但在尤米扬,这里只有浸润整个大陆的水汽,潮湿的天气和阴沉晦涩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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