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纳德,我的孩子,”切尔托利,如今这位港口十一区居民口中的“好人儿”好脾气地微笑着说,“我们不能总怀着一颗争斗之心,平和一些吧,我们沾染金属气息的时间实在太久,让我们忘记这些吧,来上一场下午茶你觉得怎么样?”
“命运之神在上!他甚至和一个牧师成了朋友!并且正在认真考虑前往神殿忏悔和礼拜!亚当弥多克!他可是一个纯血的沙弥扬人!”
贝纳德的牙齿咬得咯咯响,“那个教会我开弓射箭,教导我传统和礼节的切尔托利老师,竟然会选择向亵渎的神殿交上信仰!”法师从未想到这位女士会狂怒到此种地步,“他最好再也不会返回苏伦森林!否则大祭长会让他在地狱里后悔!”
法师无言地看着沙弥扬人。她双眼通红,漂亮紧绷的肌肉线条下蕴藏着可怕的力量。贝纳德坐在沙发中一动不动,但即使这样,哪怕是夏仲也能从中感受到女战士的可怕。
“我以为你们早已和教廷和解。”法师将手交叠放在腹部,“不过现在看来似乎还没有。”
愤怒的女士冷笑,“是啊,当然和解了——我们都学会了对彼此视而不见。他是一个牧师或者你是一个沙弥扬人都无关紧要,祷告的时候避开对方就是最好的方法。那个和解的法案就好像在告诉整个世界,瞧,我们也是能包容的。”她发出“哈”的一声,“看在父神的份上!”
嘲讽的意味浓得让法师忍不住后仰一下身体。
“你不介意吗?”
“什么?”贝纳德暂时收敛了怒气。
“我是说信仰什么的。你们的信仰直到现在都还是一个谜。我可以认为你们并不信仰父神么?”法师的脸隐在黑暗中,“我们领受塞普西雅的荣光,但我们也承认父神至高无上。父神在上,不是么?但我从没听过你这么说。”
“语言在很多时候能揭示你藏起来的秘密。语气,词语,肢体动作,噢,秘密,要隐藏它得付出太多努力。”
“我从不试图隐藏这一点。”沙弥扬人心平气和地说,“但我想很多人都误会了一件事,我们的确奉父神为至高神,但我们从不承认教廷的地位——它甚至超然于各个神殿之上。”
“我也注意到亚当弥多克没有神殿。”
“因为他和他的祭司都并不在意。”
“我们来谈谈吧。关于信仰的问题,我猜你期待这一天很久了对吗?”法师说道:“我不能说我对此全无兴趣。”
怒气在一瞬间消失或者被很好地隐藏起来,“的确如此。我期待着您更关注萨贝尔人的历史,文化——这些传承于您的血液当中,您本不应该对此表示抗拒。”
这句话让夏仲心烦意乱。
“该从哪儿说起呢?从沙弥扬的由来,还是大迁徙的开始?我们的故事不足为奇,但我们也的确并不愿意宣诸于口。一个最平淡的乡村也有可能在传说中变成屠龙的圣地。凡人并无足够的智慧分辨那些隐藏在传说中的真实,而我们也无意用历史妆点——不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还是从最初说起吧,从那个名叫盖伦高地的地方。”
沙弥扬人将两块木柴丢进壁炉,然后注视着暖融融的火光,女士的脸上现出一种奇妙的表情——混杂着悲伤,怀念,骄傲,也能找到若有所思的沉默,“即使教廷并不情愿,但他们不能否认萨贝尔人是亚当弥多克的持杖之人。”
“而沙弥扬——我想大人应该知道在古语中这是什么意思,‘护卫者’,我们就是作为持杖之人的护卫者出现的。在诸神与凡人混居的年代,亚当弥多克向持杖之人的追随者说道:‘你必因此成就荣耀——为汝赐名,沙弥扬。’”
“在许多羊皮卷中提到过这一点。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是的。但这只是广为人知的那个部分,事实上——”贝纳德的声音苦涩起来,“并不那么美好。永恒的忠诚,听起来真不错不是么。但第一个沙弥扬其实,”她深吸一口气,为即将说出的话感到羞愧,“他是一个奴隶,因背叛了持杖之人而被剥夺了出身的奴隶。命运之神的赐名不是嘉奖,而是残酷的惩罚——他永远失去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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