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一句话他用荷尔语轻声说道。
法师学徒长兴致盎然地看着佣兵团众人的各色表情,慢慢念出某个佚名的名言:“人生是一场豪赌。”
当所有人都离开法师的帐篷后阿里落在最后,“希拉,我们谈谈。”佣兵团首领叫住巡游者。同时他朝走在前面回头的尤里克做了个首饰,族人会意,点点头转身向其他人走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荷尔人的帐篷,除了铺着狼皮作为地毯的地面,帐篷里看不出能够表明阿里荷尔人身份的东西。
“你很相信那个半身人么?”没有浪费时间,坐下后希拉立刻向阿里问道:“你并不是如此容易轻信的人。”
“因为奥玛斯信任他。不,也许只能说暂时信任他。阿里坦诚地回答,“半身人也许并不值得信任,但我们只能指望夏仲·安博以及里德·古·亚卡拉。”
“法师学徒信任半身人只是因为他们并没有什么可损失的。”希拉终于烦躁起来,“但我们真的要去和萨苏斯玩骰子吗?”
荷尔人盯着他,“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他再次重复道,“我们没有别的选择。难道要留在这里等着黑狗们上门吗?可惜法师学徒不肯接受我的提议。”
“提议?!”希拉古怪地看着自己的同伴,“父神在上,你不会认为夏仲·安达会欣喜若狂地接受你那个,”他蹙着眉头似乎在纠结合适的形容词,但片刻之后还是选择了最粗鲁的那个,“狗屁不通的,的,东西?你管那个叫提议?”最后巡游者真心大声感叹道:“父神在上啊!”
荷尔人在希拉仿佛无药可救般的视线下不安地挪动了屁股,“我只是遵从传统而已。况且,那提议很不错不是吗?听着,那可是荷·尔·人的忠诚,全部的!一个不差的!”阿里口沫横飞,只差咆哮了,他的确愤怒起来,“我将决定生死,决定财富的权利交予那个法师学徒,他却轻视它!就像荒原狼轻视年老疲惫的角马!”
希拉近乎哀叹般开口:“可那是奥玛斯!是撒马尔徽章的佩戴者!那是近乎一个纪年以来首位果实!而在他之前,没有哪位撒马尔徽章获得者最后没有成就一番大事业!”巡游者的脸色发白,而眼睛却燃烧着明亮的火焰,“需要我给你数数吗?脑子里只有部族和传统的蠢货!”
阿里吞了口唾沫,“我想不需要。”他干巴巴地说。
“听着,阿里,你不能羞辱一位果实,法师们的自尊心比最珍贵的晶核更脆弱,而你居然试图,‘啊,我有人口和财富,所以你得站在我这边!’”他活灵活现地模仿荷尔人的表情,然后以凶恶无比的姿态询问道,“嗯哼,这就是你那见鬼的提议?”
“我不确定他到底需要什么,我只能给他我最好的。”荷尔人罕见地沮丧起来,“而荒原上,我们所能有的只有这些了。”
只有这些。无时无刻不在咆哮翻滚的风暴,贫瘠寒冷的荒原,凶恶的野兽,饥荒,疾病,阴霾的天空,满怀敌意的邻国,挣扎求生的部族。
也只有这些。
“伙计,听着。”希拉缓和了语气,“那位果实是不同的,别试图用财富去打动他,他不缺那个,他也不稀罕你的忠诚,”巡游者耸耸肩,“我想,他对历史的了解更甚你我。”
荷尔人哑然。
“去和他好好谈谈。‘兄弟’,”巡游者以荷尔语称呼阿里,“我们需要他,但我们更需要你。”
帐篷中燃烧的灯火爆出一个微弱的灯花,希拉缓慢地挑动灯芯,“人生是一场豪赌。”
第二天,虽然他们没法见到日升日落,但聚集地中央那个巨大的沙漏告诉佣兵和商人们,到了早饭的时刻。
阿里拦下了正打算回到帐篷去的夏仲,“我们能谈谈么?”他生硬地问道。
亚卡拉停下脚步,扭过头看着同伴,无声地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夏仲朝他摇摇头。然后他对阿里心平气和地说道:“可以,到你的帐篷去吧。你不介意我去那里喝茶?”
“噢,不,不,当然不。”荷尔人结结巴巴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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