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是漫长而乏味的和平,就在人们几乎遗忘掉这里的一切时,四十年前一个名叫安德鲁斯·诺塔的男人带着他的第一批学生来到这座堡垒:来自贫民区的金手指男孩,乡下农夫逃避兵役的儿子,贵族满街泛滥的私生子,原本该上绞刑架的死囚,触怒神殿的亵渎者。似乎是一个让人笑不出的巧合,这些人的履历与他们的祖先惊人相似。
七年后,他们成为西兰德拉学院首批毕业生。
半身人古德姆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他站在橡木酒桶上。商人麻利地将雇佣文书送到检查官手中。
“两个荷尔人,一个瑟吉欧人他的眉毛拧到一起,一位牧师改用了敬称和一个巡游者?”军官抬起头盯着希拉,“小子,你的国家呢?难道你是从大地之母的怀里蹦出来的么?”
“事实上,”希拉不慌不忙的行了个礼,“大人,我是泰格的牧师②。”
“嗯哼?森林之子?”有着宽阔额头和粗重眉毛的检查官嘟哝着顺手在商人的文书上打上钢印,“那么,”他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掠过通过检查的佣兵,最后锁定在法师与沙弥扬人身上。
“你们呢?”
队伍以令人绝望的速度慢吞吞向前蠕动,但没人抱怨。人们谨小慎微,按照西格玛人的规矩办事,不敢行差踏错半步。诚然这里实在慷慨,但并不意味着同样宽容。
库再一次回头,铁栅栏外的人群离他们越来越远。
然后他扭过脸,“我敢说那家伙原本打算把我们都扔到牢里去。”游荡者喋喋不休:“用一个阿特切里打赌!”
“得了吧,”希拉语调轻快地说:“那是没影儿的事儿。”
“不,”瑟吉欧人非常坚持:“他会的。”他想起军官盯着他的眼神——冷酷和充满恶意的警告,浑身一个哆嗦,“伙计,如果可以他很乐意把我丢给冰原狼。”他舔舔嘴唇,补充道:“我是说我们。”
贝纳德停下脚步,之前检查官兴致勃勃的和沙弥扬人讨论她身后的大弓,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手中的身份文件便毫不犹豫盖下表示通过的印戳。她扬起一边眉毛,似笑非笑地冲着曾经觊觎她钱包的小偷摇头:“我说,”她扬起一边眉毛,“他可不会丢给‘战友’如此糟糕的食物。”
牧师不断默诵着爱德丽菲斯的赞美诗,“您是父神最珍贵的女儿”——她从不属于文明世界;“教导我们以慈爱与怜悯”——瞧那副混不在乎的神气;“您是万物的母亲”——她和桑提斯都该挂上叹息之墙,在幽冥地狱受尽折磨。但她还记得将自己的表情藏进兜帽的阴影中,爱德丽菲斯在上,她可不是那个傻得在沙弥扬人眼皮底下犯浑的库·谢尔·努克。
而游荡者在沙弥扬人看不见的时候冲她瞪大眼睛,呲了呲牙。
总之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但阿里皱紧眉头,将它扭曲成几道深刻的沟壑。他摩挲着猎熊刀柄,感受动物筋腱粗糙富有弹性的触感,父神在上,他们顺顺当当的走进了一群狗崽子的老窝,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到处溜达,甚至没有一个卫兵冲他们吼叫,推揉,送到臭水横流的地下监狱里“好好招待几天”,总之一切都安静得不像话,那检查官没给他们好脸色,可他也没给别人好脸色,裘德尔斯的拉杜尔猎犬在他们走过时总有意无意亮出腰侧挂着的武器,在西格玛的传统中,这被认为是一种挑衅,可也仅此而已。
阿里的视线落到撒马尔徽章的佩戴者身上,从他的角度看去法师学徒显得尤为羸弱,似乎单薄得一阵稍微强烈的风便能卷走。但就是这个人现在却走得稳稳当当,没有一丝犹豫和胆怯,斗篷与兜帽将他严严实实的罩在一片人为的黑暗中,唯有左胸上的撒马尔徽章熠熠生辉。
他们随着人流来到临时休息区——少数允许他们自由活动的区域。那儿看上去像是学院的一个广场,中央提前点起了巨大的火堆——这是学院为外来者提供的不多的福利之一。佣兵和法师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扎起帐篷,这样做的人并不仅仅只有他们而已,人数较少的佣兵团和商人不约而同将最靠近火堆的地方让给大型商团,悄无声息的藏进了那些巨大帐篷的阴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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