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外行走的人,还是小心些为好。这是喻超白一贯的主张。
…………
客栈后院,往往是堆放杂物的所在,那些行商赶脚的,倘肯花了几十枚大钱,也可在此歇脚住店,自然,待遇也就要差上一些了。
此刻天色已完全黑了,后院的一间房内聚集了十来个人,为首的一个,头上却戴着一个“夏莫甲塞”。
这种帽子,意为夏地金丝花帽,大多数是由唐古坨人穿戴的。
“掌灯吧。”戴夏莫甲塞的人嘟囔了一句,一个店小二装扮的人立即端着油灯走出了屋子。
小二打扮的人端着这盏灯,面色如常的穿过后院,来到了大厅。
这盏灯的火苗颤颤巍巍,随时都可能被陇右道深秋的寒风吹熄。这位小二只好用一只手挡着风,当他再抬起头时,脸上已堆满了笑容。
“三位客官,天色已经黑啦,掌柜的吩咐,给三位掌上灯,您三位吃好、喝好——”店小二用一种甜得腻人的声音吆喝着,顺势就将灯放在了看上去年纪最小的白狼的左手边。
喻超白看着这盏灯,又看了看满脸堆笑的店小二,笑了起来:“你们掌柜的却有心,天色已不早了,你们也将歇了吧——”
店小二的专业素养确实非常不错,他点了点头,叹息着:“不瞒您说,这样冷天,咱们成日介伺候着乐观,掌柜的紧着慢着您们这样的主顾,不就是怕您们在此吃住不顺么?咱们这些做小二的,须得您三位用完了,才敢有一夜歇息哩。”
他这样说着,眼睛却再也不看那盏灯,似乎并不关心。
白狼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喻超白,随即就低下头如常地吃喝,忽然,他直接上左手扯了一块肉下来。似乎是没有留神一般,动作大了些,正碰着这盏灯,那灯立刻就“骨碌碌”倒在桌上。
这似乎是少年一时冒失。灯被这么一碰,其中盛放的灯油就流出了大半,灯油遇着了火星子,哪里有不着的?呼啦啦一下,立刻燃起火来,周梅云吓得立刻一跳,躲在了喻超白身边,额头擦着汗,庆幸自己眼疾身快。
哗啦!
一团人头大小的水突然凭空出现,正浇在火上。是聚水符!
刚刚烧起来的火苗立刻被水扑灭,未燃尽的灯芯散发着白烟,发出“嗤嗤”的声响。
喻超白鼓足了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呼!
那火扑灭的白烟,被他吹得往店小二脸上飞散。
店小二吓得连连躲避,突然,一只满是利爪的手已经掐住他的脖子,指甲几乎都要陷进肉里去了。
白狼面无表情地看着店小二,他的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按在了小二的脖子上。
喻超白嘴角歪了一下,冲白狼点点头,随即意味不明地看着小二:“小二哥,我欣赏专业的人,可惜,你们百密一疏……”
他走了几步,轻巧的从空着的邻桌取了一个没点油灯来,眼神中带着遗憾:“你明明只需要走几步,就可以取一个灯过来,为什么要单独端着灯从楼下上来?”
店小二的冷汗刷一下下来了。
这个死结,他们确实没有考虑到,或者说,他们压根也没有考虑过这个细节。
白狼眼中冰蓝色大盛,直勾勾地盯着小二,眼中似笑非笑,犹如夜里盛开的冰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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