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闹了一会儿,又聊到了深夜里,火符的效力着实值得称道,那堆火至今还坚挺着,看样子尚能支撑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附近的地暖烘烘的,借着火烤的地还温热着,他二人就地和衣睡去。
近日的夜里都没有星月,黑黢黢的看不分明。这样寒冷的天气,虫鸣鸟叫都听不到些许,除了呼啸的寒风,只有飞舞的黄沙陪伴旅客入眠。
昏昏沉沉睡了不知有多久,周梅云突兀地感到嘴角如火烧一般的疼痛,立刻惊醒,睡意全无——他是被喻超白打醒的。
凭白被人从睡梦中打醒,任谁都是有些起床气的。周梅云刚想发火,一只手就紧紧捂住了他的嘴巴。
万籁俱寂的黑夜里,依稀只看得见就近的景物。在将周梅云的尖叫捂死在了喉间后,他开始有所行动了。
喻超白似乎天生有一双夜眼,他蹑手蹑脚地取下黄杨木弓,瞄着一处——那里正有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恶狠狠冒着凶光。
周梅云在此时才看清这是什么样的危险,他吓得差点尖叫起来。这不能怪他,那双冒着绿光的凶睛盯着的恰恰是他刚刚睡觉的地方。
换句话说,假如不是喻超白,他可能已经凶多吉少。
周梅云朝喻超白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喻超白却没有功夫搭理。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在了这可怕的对手身上,如果你能透过黑漆漆的夜看到喻超白的身体状态,你肯定会大吃一惊。无他,喻超白的毛发竟然根根竖起,如某种猫科动物在狩猎时的炸毛一般。
这可怕的对手似乎是一只落单的狼。它明明是狼的相貌,长的却如同牛犊子一般大。喻超白死死的盯着它,它看的却是明显更容易猎杀的周梅云。
喻超白察觉到了这一点。他不再犹豫,张弓搭箭的造型不再保持。他的手轻轻一松,一枚箭矢倏地打着旋射出。
这头狼灵巧地扑腾了一下,无光的夜里,它全身的肌肉群迅速收紧,头、腰、尾的这条直线立刻弓如新月。它借着这股力轻轻地弹起,身体在半空中蜷曲着,轻松的躲开了射来的一箭。下一刻,借着落地的余力,这头狼飞速地往外一扑,夹杂着沙州夜间凄厉鬼嚎一般的大风,好似一枚银色的炮弹,威势真真比猛虎还要恐怖。
这一招来者不善,撞实了,锋利的狼爪就要开膛破肚,给人的身上穿一个透明窟窿。
而喻超白的应对充分证实了一件事:他的确是方圆十里最好的猎人。面对这凶悍的扑击,喻超白立刻判断出不可硬接,他立刻毫不顾及的弃了弓,然后就地一滚,避开这下中之必死的攻势。
这一滚,大有名堂。喻超白并非是胡乱滚的,他是借这一滚,翻到了狼的侧面,当他滚到了目的地,借着起身的动作,顺势就抽出了背在背上的朴刀,虎视眈眈地看着这头狼的腰。狼是有名的铜头铁尾豆腐腰,就如打蛇打七寸一般,打狼的诀窍,就是猛攻它的腰!
那头狼显然亦是经验丰富的猎手,它这一扑落空,自己的罩门暴露在了敌人眼前,但它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一个回合是活下了命来。因为就借着喻超白就地一滚的空挡,这头狼已经看到了周梅云。
它口中的涎水滴滴答答落了一地,嗷呜,一声标志性的狼嚎,凄厉得好似厉鬼索命。它的肩骨高高的凸起、落下,显然,它正在一步步地靠近周梅云。
喻超白暗叫不好,第一次带着毫无经验的人遭遇了大狼,这头狼现在去咬周梅云,自己一旦有所动作,这头狼扑向周梅云的动作必定快到无法形容。
喻超白的出刀,能比狼的扑击更快吗?
假如只是他自己,这一刀他必然要刺出去。这样的情况只能玩命。
可周梅云的命自己能赌吗?
他心中越发焦急,张弓搭箭已来不及,那头狼正在缓缓地接近已近乎吓傻的周梅云,涎水流成了一条透明的线……
万分危急之下,喻超白急中生智,他随手掏出了没吃完的小半个馕,狠狠地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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