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今晚的银月，依旧悬于新空

与芷砚告别，目送她走进小区后，林玙从长椅上站起。

空气中残留有好闻的栀子花香，干净的夜空澄澈如水，星光点点。不禁让人想到，卡兹大人还在夜空中飘着吗？

（注：卡兹出自《JOJO的奇妙冒险》第二部，在结局里因为火山爆发等等因素，被推到了外太空，变成了介于矿石和生物之间的生命体，无法返回地球，永远地在宇宙中徘徊。经常被网友恶搞。）

因为不想让芷砚看到，推脱说不想让她的父亲看到两人。林玙这才拖着右腿，一步一趄地来到道路旁，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全身上下像散架了一样，过度拉伸的肌肉僵痛。强忍着和她聊天，到现在才发出呻吟声，已经到达极限了。简直想在黑暗中恸哭一句“痛！太痛了！”

（注：“痛！太痛了！”出自《英雄联盟》英雄佛耶戈的台词，同样经常被网友恶搞。）

副作用是不是有点太严重了？这是路飞的二档吗？还是一护的“无月”？

（注：“二档”是《海贼王》路飞的特殊招式，“无月”是《死神》黑崎一护的特殊招式，相同之处是使用之后都有严重的副作用。）

说不定还会留下难以察觉的后遗症。

林玙坐进出租车的后座，靠在硬硬的车门上，望着绮丽的银月。

皎然的夜空中，月亮无声地洒下洁白无瑕的光芒。

——如果，如果说人们知道，月亮并不像人们想象得那么美好，没有月兔和白衣倚栏的嫦娥，没有司掌光明、未抹稚气的阿尔忒弥斯，那么人们还会向往它吗？

答案是肯定的。人们早已见识过它的荒凉与灰寂。

小学的时候，就在学校的电视上看到过“玉兔号”月球车探测的照片。它在黑暗的宇宙中，独自寂寞地旋转，没有琼楼玉宇，没有大气层的保护，留下了无数大小不一的撞击坑。

月亮也许并不完美，但这并不影响人们向往着它，将其视作梦想的完美，留下嫦娥奔月、蟾宫折桂等等神话，并在得知月亮的真相之后，继续将美好的神话流传下去。

就像人们向往的美好的，可望不可及的二次元生活。

动画和虚拟主播终究都只是遥远的、远离现实的产物，其虚拟性不言而喻，在其中得不到任何富有生产力的东西。所有喜欢动画和虚拟主播的人，没有人不清楚这一点。

但是，并不意味着那就没有价值；不意味着人必须要从一件事物中收获价值。

无论是在日常动画中获得感动的自己。还是身处异乡，结束一天的疲惫与焦虑，在主播的陪伴声中，暂时抛却苦恼、压下不安，一个人疲倦地闭上双眼的打工人和学生。

都在此刻的月光中，获得了继续踽踽前行的动力。

“大城市的郊区有着明亮的月亮，明天的露水在墙上凝结。”

（注：出自乐华公司，热门虚拟主播“嘉然今天吃什么”的录播，一位打工人观众写给嘉然小姐的“小作文”。

真的把作者也看破防了。小作文中还有一段作者很喜欢的话，“昨天一时上头打了30SC（30块钱），于是今天晚饭的鸡胸肉少切了一半。电磁炉的功率太小，半吊子热量只能做出半吊子的菜。”）

也许那清冷的光芒并不足够温暖，也许连散发光芒的她本人，都无法妥善解决处理生活中的事情。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人们才确信，那就是切切实实存在于我们身边的人。不仅仅是高悬于空的寄托，不只是推到台前赚钱的工具人，更不是资本在网上虚拟出的形象。并由此获得更大的动力。

林玙抬起头，今晚的银月，依旧悬于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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