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月半坡 (2-1)

有些人喝了酒脸会很红，苏夏就是这样的人，只是一杯酒便已带上了酡红。

人面桃花相映红，苏夏的脸比桃花更红，映照着火锅的红。

楚七看着，想着，不知道自己以后吃火锅的时候，会不会总是想到这样红的一张脸。

过年热热闹闹的，外面便吵吵闹闹的，大声的哈哈笑声，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组成了一种味道，这种味道叫做年味。

相比起外面，屋里当然有些安静，只是水在咕噜咕噜的响，只是空气中弥漫的茫茫的水雾的声音……

两人默默的吃着，静静的，忽然，嘭！一声，接着，嘭嘭嘭，好几声。

剑客和姑娘同时向外看去，窗外，遥远辽阔的、暗暗的天空，开了花，红的绿的，璀璨……

外面在放着烟花呢。

楚七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到烟花，每一朵烟花只会绽放一瞬，它们转瞬即使，但是那霎时的烟火却能点亮无尽的黑暗，但是那一瞬，却有种动人心魄的、让人心碎的美。

苏夏对于花，就像是对于大多数事物一样，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

只是现在，她忍不住看着天空，看着天空忽然而已的绚烂，她的眼睛依旧是那么的锋利，只是，还有些许的茫茫。

在茫茫之中，她只是觉得很自由，觉得有些轻松，似乎卸下了很多的必须得背负起来的东西。

只是，在这里，在这间屋子里，她茫茫的次数多了很多。

窗外各种声音还在响着，屋里的咕噜咕噜声却已停了，火锅已吃完。

楚七的酒还没有喝完，他望着窗外时不时升起的烟火，心中思绪纷纷，慢慢独酌。

苏夏坐在一旁，眼睛没有盯着哪里，却还是那样的锋利，她没有醉，只是脸上的酡红也还未褪去。

楚七忽然说话了，道：“我们现在算朋友吗？”

苏夏问道：“你想和我交朋友？”

楚七道：“我不想和你交朋友，但我请你喝了几次酒，还跟你一起过年，按理来说，我们应该已算是朋友了。”

苏夏的语气也是锋利的，道：“我没有朋友。”

楚七道：“除了刚出生的小孩，这世上，不可能有人没有朋友。”

苏夏又重复了一次，道：“我没有朋友。”

只是她这次的语气已没有那么锋利了。

楚七道：“或许只是你自己认为你没有朋友，却有人把你当作朋友。别人把你当作朋友，你是阻止不了的。”

苏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的语气已不锋利，只是冷冷的，道：“或许吧。”

今晚的话，便止于此……

时间来到第二天。

大年初一，天已亮了许久，楚七和苏夏刚刚吃完早餐。

楚七望着外面，是个阴天。

他道：“我要走了。”

苏夏立刻看向了他，整个人都是锋利的，道：“你要走？”

楚七淡淡的回答道：“是的。”

苏夏道：“一定要走？”

楚七道：“一定要走。”

苏夏道：“你应该知道，我绝对不允许你活着离开。”

楚七道：“那我一定要死？”

苏夏道：“你也可以不离开。”

楚七道：“我一定要离开。”

苏夏道：“我现在还杀不了你。”

楚七道：“所以我可以活着离开。”

沉默了一下。

苏夏道：“你是谁？”

楚七道：“我说过，我是一名剑客。”

苏夏道：“我现在杀不了你，但是以后一定会杀了你。”

楚七道：“我离开是为了赴约去比剑。”

苏夏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知道了剑客的身份，苏夏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她并不惊讶，也没有果然如此。

楚七想了想，又道：“你要不要和我比试一场？”

苏夏也想了想，道：“我的刀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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