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家主 (3-2)

赵县令正百思不得其解，目光转处，却陡然见到那个吴家仆役呆呆站在一旁，脸色发青，眼中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哪里还有半点刚才飞扬跋扈的模样？

赵县令心念陡转，忽然一拍惊堂木，大喝道：“好贼子，原来是你伙同他人合谋，意图谋害主家？来人，将他与我抓起来！”

两个衙役应诺一声，上来便要按住家仆。

他原本只是对吴家家仆的无礼气愤不过，存心要借题发挥，诈他一诈，谁知这家仆浑身抖如筛糠，竟然一下瘫软在大堂上，哭叫道：“完了，全完了，咱们吴家这是闹了恶鬼，要杀咱们满门啊——”

“恶鬼？要杀吴家满门？”

赵县令顿觉蹊跷，一挥手，吩咐衙役放开家仆，肃然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快些从实说来！”

那家仆抖抖索索，将前夜吴家祠堂发生的事情说将出来，听得堂上众人都是惊疑不定。

“县衙不可查、不必查、不能查……”

锦衣卫的警示，突然浮现在赵县令的脑海中。

他若有所思的朝堂下望了一眼，沉声道：“本官知道了！吴家的案子，我这就派遣人手去追查。你们先下去吧！”

打发走了报案的下人，赵先明回到房间，曹主簿亦步亦趋的跟了进来，问道：“大人，咱们如今该怎生是好？”

赵先明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好整以暇的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微笑道：“为何要管？锦衣卫将此事大包大揽了过去，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他们神仙打架，咱们一个小小的县衙如何伸手？”

主簿眼睛一亮，低声问道：“大人的意思是……坐视不理？”

“理还是要理的！传令下去，街道上增派人手巡查，再派些人去吴府验验尸，表面功夫咱们要做的十足十，至于案子破不破……与咱们有什么干系？”

“大人高明！”

在县衙的刻意推动下，短短两日，城里早已是闹得沸沸扬扬。

“先是吴家家主和长子，然后就是管家，接着又是护院、家仆……这些失踪的人，莫不是都死了？”

“吴家究竟是得罪了何方高人？”

“听说吴家上下乱成一团，还专门快马从兴国府请来刑部高手，准备亲自调查事情的始末！”

“哪来的刑部高手？只怕你还活在梦中！莫非你不知道？吴家派去请人的仆役，尸体都已经抬回了吴家么？”

“竟有此事？”

“那还有假？其中一具尸体还是我打柴时发现的！

“如此看来，分明是吴家平生不做善事，如今恶行昭昭，终有报应啊——”

城中百姓议论纷纷，在茶馆、酒肆评头论足一番，这才意犹未尽的散去。

及至入夜，吴家祠堂中，装着吴先、吴清远父子的棺材尚未下葬，堂外又多了几具冰冷的尸体。

两个老头吴前、吴常面如土色，都眼巴巴朝吴先次子吴长远望去。

“如今咱们吴家被死死锁在富川县城，如何是好？”

吴长远淡淡的问道：“这两天你们究竟干了什么？”

那老头苦笑道：“长远贤侄不知，我二人商议良久，决定大张旗鼓的派人前往兴国府求援，实则又暗中吩咐其余三人乔装改扮，分别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出城……”

“却不料对方居然看破了我们的布置，半路截杀，一个不漏。”

“若不是有妖鬼作祟，又怎么会处处抢在咱们前面？”

吴长远沉默半晌，轻叹道：“你们也真是老糊涂了，还是早些交付了差事，颐养天年罢！”

两个老头陡然色变，纷纷喝道：“吴长远，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吴长远微笑道，“今日起，二位可以退出家族议事了。吴家家主，由我暂代！”

“你要强夺家主之位？”

“家主之位责任重大，能者居之！”吴长远呵呵笑道，“如今吴家风雨飘摇，我不坐这个位置，难道你们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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