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长远回到房间,呆呆的坐了一会儿,忽然问道:“政儿,你意下如何?”
门外响起了一声轻叹,“到底也是嫡亲血脉,就按爹爹的安排罢!”
房门并没有关,一个年轻书生走进屋里,只见他生得唇红齿白,剑眉入鬓,端的一副好样貌。
看他的面容,似乎与那位刚刚横死的吴清远有几分相似。
他给吴长远倒上一杯清茶,这才坐了下来,笑道:“这家主之位实在没什么好争的,辛苦操劳不说,还得时时应付内忧外患。像我这般,背靠爹爹这棵大树好乘凉,享受一世,才算是人间之乐!”
吴长远沉默良久,好一会儿才叹息道:“自从大哥死后,我儿的行事风格似乎变了许多……”
“哪有变化?”书生微笑道,“只不过上任家主强势,清远大伯又是极为精明之人。我若不藏拙,只怕那一脉的儿孙都要打压我等。”
顿了一顿,他又道:“爹爹不是也韬光养晦多年?一直跟在清远大伯背后,只恪守自己负责的商队本份,对于吴家其他事务一律不闻不问?”
吴长远嘴角掀了一掀,大笑道:“吾儿有这等心思,为父其心甚慰!”
一想到家主之位终于落在自己手中,吴长远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笑道:“我与你清远大伯到底是断骨连筋的亲兄弟,他年少聪慧,无论是读书、做生意都做得风生水起,当官之后又一路亨通。吴家能有这般声势,倒是六成都靠了他!”
“有他珠玉在前,任凭我何等本事,也决计不能超过他!正因如此,我只需要安安分分的跟在他身后即可。所以这些年来,我爹这一脉的人手,他们听我爹的,听大哥的,同样也听我的。如今我爹和大哥双双殒命,这一脉只剩下我一人,他们又怎会背弃于我?”
“至于吴前、吴常两个老糊涂,看不清形势,以为我爹死后,整个吴家就再也没有人能制约他们,还想仗着辈分高抢家主之位?我呸——”
这番话他已经憋了多年,此时对着自家亲儿子一吐为快,只觉快意之极。
书生并没有说话,而是眼中带着笑意,静静的看着自家老爹。
“如今这数百万家私,都落入我父子二人手中。”吴长远朝门外瞥了一眼,声音渐渐低沉下来,笑道,“我儿还需用功读书,像你大伯一般考个功名,吴家这偌大基业,才能源远流长,一直继承下去!”
“功名?”出乎吴长远的意料之外,书生却轻轻摇了摇头。
“不考了!不考了……”
“不考了?”吴长远眉头一扬,心中暗暗有些怒气。
“我第一次考取功名的时候,一心想要不断钻营,爬得越高越好。总算是不负苦心,成了当朝丞相的东床快婿,一路升迁至正四品,甚至还当过一任宣慰使,当真是意气风发。”
吴长远皱了皱眉,喝道:“好生说话,你才不过双十出头,区区一个秀才,什么叫‘第一次考取功名’的时候?还什么‘正四品’‘丞相的东床快婿’?莫非你是在梦里么?”
那书生呵呵轻笑道:“爹爹就权当孩儿做梦,只当听了梦话,如何?”
吴长远脸色惊疑不定,欲言又止,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之后,随着年华老去,我才慢慢领悟到人生妙谛。岁月无情,人力终有穷尽,纵然爬得再高,又能享乐几年?”
“正因如此,我装作搜集古玩珍宝,实则不断寻找长生的秘密。之后我又四处云游拜访高人,最后回到富川县,建起了白云庄……”
吴长远越听越不对劲,听到“白云庄”三字,不由得悚然而惊,叱喝道:“吾儿,你这是魔障了么?”
他刚要起身喊人,却见那书生摇手道:“父亲莫急,且容孩儿把话说完!”
见自家儿子神色平静,俊秀的面容,在烛火映照下显得尤其诡异,吴长远只觉汗毛倒竖,之前的喜悦之情早就飞得九霄云外,强忍着内心的惊惧,问道:“政儿,你到底在说什么?”
“第二次,是吴家新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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