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庄那四位……旁的三位我并不知晓,唯独那位小灵儿,我却偏偏知道她的来历!”
白青眉头一挑,似乎想起了什么。
“好教诸位得知,魏某乃是土生土长的富川人。只是少年时期家道中落,双亲先后病故,后蒙先师收留,练得一手还算看得过眼的刀法,故而被召进锦衣卫,辗转数年,又回到富川卫所任职。”
他环顾全场,见宋长云、刘松纷纷点头,这才嘿嘿一笑:“正如白大人之前所说,白云庄乃是百年前某任知府回乡所建。而小灵儿是其管家与侍妾所生,那管家生怕老爷怪罪,故而将小灵儿抛弃,活活将孩子饿死。”
“侍妾失了孩儿,忧愤而死。至于那个管家,传闻他因外出银钱露了白,被盗匪所杀。”
“这传闻实则并非如此!”
“并非如此?”宋长云与刘松二人对视一眼,不由得露出了惊讶之色。
魏权呵呵笑道:“那管家自知与侍妾通奸之事即将败露,故而假死脱身,临走前还盗取了主家库房的几千纹银,逃出城外……”
他顿了一顿,又道:“只是没过多久,白云庄不知何故被烧,六十余口尽数丧生火海。那管家闻讯,便带着银两回到富川城,建起宅子,又娶了几房妻妾,就此安顿下来。”
“按本朝律法,男女不以义交者,其刑宫!无子而舍去者,徒二年!仆盗主家财物者,按轻重缓急,杖六十,最高可判绞!”
魏权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三罪并处,便是枭首也不足以判之。我只不过是要打些秋风,谋些银钱花销,又有什么问题?”
一番话说得三人面面相觑,宋长云心细,急忙追问道:“这些事情,你可有真凭实据?”
“若有真凭实据?我岂容这老贼横行乡里?”魏权的声音越发低沉,“当年我父便在他府上办差,因怀疑先父偷吃供果,便将他打得皮开肉绽,伤了内腑。抬回家中,哀嚎三日而亡。我母忧愤交加,不日随父而去……”
宋长云和刘松还是第一次听到魏权提起自己身世,不由得嗟呀不已。
白青想了一想,问道:“如今百年已过,那管家的尸骨只怕……”
“一百近四!”魏权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我每日焚香祷告,只盼老天早早收他!可惜苍天无眼,这老狗竟然一口气活了一百多岁,居然还活蹦乱跳,当真是恨出血来……”
一百多岁?
白青不由得一愣。
这个年龄,哪怕是在医学高度发达的后世也是凤毛麟角,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乱世能活一百多岁,要么就是得天独厚,要么就是有特殊的际遇……
他念头转了一转,将这个疑惑暗暗记在心里。
魏权越说越是激愤,冷笑道:“那老狗原本姓马,回到富川城后改为姓吴,深居浅出,自己暗中招募人手,以盗取的银两为本钱组建商队,堂而皇之的成为富商。家业越做越大,更有子孙考取功名,居然还有一任知府出自他的嫡亲……”
“我原本在太原府当差,百般钻营来到兴国府,又回到富川县卫所任职,有心想要替父报仇雪恨,奈何天不长眼,吴家已是树大根深,我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岂能撼动?”
众人沉默良久,刘松哑着嗓子开口道:“你待如何?”
“我若求各位助我将吴家连根拔起,那是教各位去送死拼命,绝非我的本意!如今白大人得了偌大一个庄子,咱们虎口夺食取些银钱,一来添些修缮之资,二来也算是出了一口气……”
宋长云沉默片刻,徐徐道:“此事事关重大,我等尚需从长计议!”
魏权摇头道:“二三十年也等了,还在乎多计议几日?”
三人当中,便数刘松最为莽直,他嘿嘿一笑,起身道:“要对付吴家么?且容我老刘先去探探路,再想个什么办法狠狠宰他一刀!白大人一夜辛劳,且早些休息,等老刘的消息便是!”
他朝白青施了一礼,大踏步走出卫所。
白青转过头,一眼见到宋长云与魏权眼巴巴看着自己,笑道:“你们看我作甚?想去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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