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三月,须臾而过。
刘东身带伤势,不可发力,倒也省了往常习练,每日就呆在精舍中阅读书卷。
刘东本就极其好学,只是苦于在山中习武时无书可读,此番莫名其妙的被人追杀,却恰好遂了刘东的心愿。
雪先生只前几日午后来看过刘东,见刘东手不释卷,安稳度日,便自行携了长翎观雪煮茶,再不叨扰。
只是日间饮食时分,雪先生在石亭中摆下几碟素菜,三碗米面,刘东便觉得有些不惯。
原因很简单,桌上无酒。
刘东跟随山中老人习武已有三载,年岁尚短,论武艺只得了老人五分真传,而嗜酒,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老人曰:桌上岂可无酒耶?掌中岂可无剑耶?心下岂可无欢耶?
如此看来,喝酒倒是首要,什么掌中剑,心下欢,都要靠边站。
而那只仙鹤长翎,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带回来的吃食半点油荤酒水也无,着实让每餐无酒不欢的刘东抑郁了好一阵子,只好多吃饭食,聊以解馋。那三碗米面,几乎都进了刘东的五脏。
好在雪先生饭量甚小,对着满桌素菜只略略夹了几样新巧的尝了,便停箸不动,只含了三分笑意望着刘东大快朵颐,顺便品着手边的一盏香茗,仿佛神仙中人。
终有一日刘东实在不耐,放缓了语气问起此事。雪先生竟也将茶盏放下,一手扶额蹙着眉颇无奈地说:“我早年与人争斗,受了些暗伤,平日里也无大碍,只是遵循医嘱,少进酒肉荤腥,配合汤药将养着,却不料长翎通晓其意后就将那些物事通通列为禁忌……我也有些年月没进酒酿了。”
她幽幽叹息,一双纤眉落寞。
“呃……”
刘东没想到一向云淡风轻的雪先生也会因酒而露出此等忧烦之态,心下不禁生了几分惺惺相惜,欲再说话时脑中忽然灵光乍现,霎时没了言语。
雪先生这厢情不自禁抒发了自己无酒的苦闷,却不料那厢刘东眼中精光一现就不语沉吟了,半响也没吱个声,于是轻抬皓腕在刘东眼前晃了晃,可算是把刘东的魂给招了回来:“神游了?”
刘东恍然惊醒,看见雪先生淡唇边隐隐的戏谑笑意,又是怔了怔方才说道:“雪先生……”
“嗯?”雪先生含笑把玩着手里的温玉茶盏,眼角眉梢流露出一股出尘的灵气,点缀在她如墨痕宣纸的脸上,翩然有倾城之姿。
刘东神秘地凑到她耳边,如此这般这么一说。
只见雪先生笑意盈然的双眸中光华猛地一闪:“当真?”
刘东一脸肃穆:“自然。”
雪先生舒眉一笑,涤尽眼中失落,眉目间华光流转:“那你便在此少待片刻,我不多时便回。”说罢转身,如雪衣袂四散而开,她扬手一挥,身形如羽悠然随风飘远,转瞬间便不知踪迹。
刘东望着雪先生离去的方向,目中神光冷然仿佛青锋
不过三刻,雪先生就踏雪归来,只是手中,多了一个牛皮水囊,囊口饰着一圈湖蓝流苏。
里面的自然就是两人期盼已久的美酒了。
这酒可不是普通人家窖藏的米酒,而是东海渔民闲时取深海冰水所酿的佳醅,名唤荣华烬,是一等一的烈酒,据说东海龙王饮了渔民上贡的荣华烬后不省人事三百年。
换来东海风波平息,家家安居。故而此酒一壶千金,极为难得。当初刘东机缘巧合获得这一囊酒,根本舍不得喝。
直到被追杀时实在无法才拿出来洒些在伤口上免于溃烂。而刘东入谷之后,直至今日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件好东西。
但自己醒来后酒囊并不在身上,想来应是遗失在谷外的树林里面了,这才叫雪先生代为寻回。
茫茫的雪原天地一色,飞檐覆白的石亭下,两人交杯换盏,喝的畅快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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