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判河道改道,男子早早将族人迁入内陆,但是万万没想到,刚刚种下的庄稼,就遇到了数日春旱,庄稼全部都旱死在了土地之中。
而男人让大家引河水改道,可是族中的青壮年已经所剩无几,只剩下一批老弱妇孺,而造成这一切的正是眼前的男子。
所有人怒目冲天,将男人团团围住,无数的怒火发泄在男人的身上。
徐源一瞬间睁大眼睛,老子的白子如同狰狞的怪兽,将徐源的黑子路数近乎全部吞没。
“徐源,”老子呵呵笑道:“再看看我这一步。”
老子抬起自己的手,轻轻落下,棋子撞击棋盘,发出——
“啪!”的一声,疯狂的老妇扬起自己的手掌,重重地落到男人的脸上。
“你还我儿子啊!还我儿子!!”老妇人老泪纵横地掐住男子的脖子。
“为什么你能活下来?!我男人却要去死!”失去丈夫的妻子在台下抱着孩子疯疯癫癫地哭泣。
这两个人的指责声彻底压断了族人的神经,大家都冲上台上,对男人发泄怒火,恨不得生啖其肉。
男人心中最后的心理防线崩塌,他也曾无数次问过自己,活下来真的好吗?或许我应该赎罪。
男人想死,却想到了自己的妻儿,他转过身去环视一圈,自己的妻子并没有来,他露出一丝惨然的笑容,早该想到的,妻子这半年来也一直忍耐族中的白眼和仇视……
男人看着沉默的族长,只见他开口道:
“鲧,我已留不得你。”
鲧一言不发,在论罪台上对所有人磕头谢罪,然后又对着天空,他并未对天地跪拜。
“天生万物,为何让我们活得如此辛苦?”鲧心中想道,最终向苍天低下了头颅。
屠夫抬起自己手中的刀刃,在日光之下,异常刺眼,然后瞬间落下。
“爹!”一个稚嫩的声音从人群之外传来。
鲧惊讶万分,激动地想要站起来,喊道:“禹!”
只见一个穿着麻衣的少年,喊着自己的父亲,终于穿过重重的人群,却看见屠刀已然落下,父亲的人头滚落,鲜血如注喷涌,让人想到了连绵暴雨时,奔涌的江河。
血溅落到少年的麻衣之上,成为被死亡压迫着的灰暗的族中,唯一的色彩。
*
“输了。”
徐源最终无处落子,看着压倒性的白子,说道。
老子笑了笑,说道:“你还有机会。”
“已经无处落子了。”徐源坦然说道。
“再来一盘,你或许可以赢。”老子端详着棋局,轻轻示意一颗黑子,说道:“用那里起手,或许能赢。”
这个棋子是之前徐源想用它来救那个治水的男人,可惜实在是太过稚嫩根本没有机会。
“这是一步妙手,我从未见过。”老子捋须赞叹道:“不若给他取个名字?”
徐源盯着这枚棋子,脑海中黑白色的棋子相互对撞,吞噬,以及那孩子衣服上最后的红色。
最后男人死在自己的儿子眼前,给徐源的冲击有点大,虽然只是一盘棋局,但正是自己的败北才造成那个结果。
“这招叫做【斜月三星】如何?”老子不管徐源的心情,自顾自地说道。
徐源撇了撇嘴,没有回答,只是说道:“下棋太累了,不想玩了。”
老子轻轻捋须,“你已经找到道了。”
“啊?”徐源皱眉,苦笑了一下,“我都输了,哪里有道?”
徐源心中苦闷,情不自禁地追问道:“师父,你说的道,究竟在哪里?”
“我说过,不管你会不会下棋,都可以下,因为棋局即是天地,在棋局之中,你的判断,你的思维,都会映现出来。”老子笑着说道。
“我以前没有告诉你过你道是什么,道就是创造万物的东西,道是无穷,也是唯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盲人摸象的故事听说过吗?”老子循循善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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