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阿鸠罕见地叹了一口气,“我的力量支撑不了我离开这里太远,而且,我也不愿意就这样回去。”她是为复仇而诞生的,就这样走了,她不甘心呐。
“我已经让祂失望两次了,我不想让祂再为我失望……而且,我也必须要为这件事做一个了断了。”
越人歌。阿鸠在心里说道。你如果能见到祂,我的母亲,能替我向祂说一句,“我很好,不用担心我”吗?
“呃,那好吧。”越永渡其实很想给阿鸠念一首《乡愁》,但是转念一想,说不定只是近乡情怯呢?等克服了心理障碍说不定就回去了。
……
……
璃月港,往生堂。
胡桃穿着不合身的白色丧服,跪坐在灵堂里,止不住地哭泣。在胡桃的对面,黑白画像中的男人和妇人此刻都在温柔地注视着她,只是没有了言语。
老堂主平日里精神抖擞,今天却仿佛一下子又苍老了许多,脸上爬满了皱纹。
“爹、爹爹……娘亲……”胡桃想不管不顾地掀开棺椁抱住男人和妇人,但是又害怕面对他们真的已经撒手人寰的事实,于是慢慢爬到棺椁旁,趴到上面放声大哭。
“桃桃,以后,只有咱们爷孙咯。”老堂主走过去抱起胡桃,原本稳健的步履也变得蹒跚。
哭得泪眼朦胧的胡桃转头看到老堂主,扑进他怀里,使劲抱住,说:“爷爷,你不要走……我以后再也不调皮了,我只有你了,你不要走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好,好,爷爷不会走,爷爷会陪着我们家桃桃长大,再找一户好人家……”老堂主摸着怀中胡桃的小脑袋,一下,又一下,安抚地说道。
钟离站在灵堂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不是没经历过生离死别,也不是没见过人间的生死;但是这是他第一次,以“人”的身份,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身体里那个早已死去的“钟离”在冷眼看着“摩拉克斯”对于凡人死亡的无能为力,发出最为无情的嘲笑:你甚至忘了作为人类时曾经感受过的绝望与悲痛,你的心早就在无止境地屠戮中变作了和你的能力一样的岩石,不是么?
是的,钟离搜肠刮肚费尽这辈子学到的所有知识,也只是一些礼节性的客套话,连两句干巴巴的安慰的话语也说不出来了。
只是,至少钟离还能为胡桃做一件事。“帝君,以后我要是也不在了,还请您能看在我这张老脸上,替我保护好桃桃,让她平安地长大。”这是在男人和妇人做出那个决定后,胡老堂主找到钟离说的话。
这是一个契约,我自然会遵守。钟离离开了灵堂,走出往生堂,一点冰凉落在他额上,他抬头一看,竟是下雪了。这个人间,实在是太冷了。
几日后起灵柩,胡桃跟在送葬的队伍中,看着棺椁被抬进坑里,封入土里,最后盖上一块墓碑,上书“往生堂第柒拾陆代堂主暨夫人之墓”。
至此,人间再也没有两人的故事继续书写。
胡老堂主拉起小胡桃的手,深深地看了墓碑一眼,转身颤颤巍巍地朝着璃月港的方向走去。
凡人终有一死,而活人的故事还得继续下去。
南天门那棵被月光沐浴的树下,蓝发的小女孩抬头看着那轮圆月。在她的面前,男人和妇人的身影渐渐浮现,只是太过透明。
“被那种东西污染了啊……真麻烦。”阿鸠收回视线,看着男人和妇人透明的身影,嘟囔着。
在男人和妇人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可以看见大片大片黑色的斑痕,它们像不详的诅咒,不断蔓延。
阿鸠抬起手,一些翠绿的光点出现在她手里。阿鸠挥手,那些光点便飞出去,落进男人和妇人的身体里。只见两人身上黑色的斑痕快速褪去,露出原本的皮肤;而阿鸠的身上,却出现了和两人一样的黑色斑痕,又消失不见。
“……唔呃!”阿鸠皱起眉,她本就是地脉孕育而生的生物,与地脉一体;将那种东西转移到地脉中,对她来说也并不好受,直观的表现就是她也受到了那种东西的侵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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