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褪去了仅有的遮挡,步态袅娜地沿着阶梯走入了水中,她尚年少,稚气未褪,故而这份妖女的媚意也显得扑朔迷离起来,她每一分美妙的曲线都似凸面的琉璃镜,将她身上的妖媚放大,而她静若秋水的脸却又纯净冰冷,将妩媚之意纷纷收束,于是这抹气质好似被涟漪搅碎的光影,模糊而迷离。
慕师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时候,师尊第一次帮自己沐浴的场景。
那时候,年幼的她被师尊抱入了一个高高的、盛满了花瓣与药香的木桶里,她在浴桶中扑棱着细瘦的手臂,努力上浮,挣扎求存。
师尊则盯着她的后背,似在走神,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小姑娘在她失神间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游泳。
“我来帮你疗伤。”
时隔多年,这是慕师靖唯一记得的话语她原本都要忘掉这幕场景了,多年之后,师尊说你须行走在地上时,她才莫名地回想起这一幕。
至于如何行走在大地上她已有决议。
说起来师尊倒是与她共浴过数次,尤其是一次雪地温泉中,师尊带着年幼的她一同看寒空中的繁星,彼时有流星破空而过,她想许愿,师尊却按住了她的手,说天星临夜是灾兆,那是一切厄难的开始。
慕师靖年幼不懂,只是点头,她躺在师尊的怀中,氤氲的雾气激起了幼儿独有的行径,她转过头,凭借着本能咬住了什么,她想要攫取,却什么也攫取到,唯见迷离的水雾中师尊仰颈酥颤。
往事消散在了水雾里。
慕师靖静静地靠在石壁上,黑色的绸缎般的发在水面上铺开,她闭上眼,任由温水浸润身躯,逐渐不思不想。
待她再次睁眼,将身躯从水中抽离出来时,她也似从过去回到了当下。
慕师靖披上了一身崭新的黑裳,未着袜,裸足穿靴,系紧束带,将湿漉漉的长发撩出衣裳,朝着后山走去。
山后寒冷,天空飘着雪。
雪是太古清光鼎造化而出的。
传说中,自这座大鼎熄灭之后,它就终年散发寒气,由火炉变作了冷窟。
慕师靖沿着覆雪的山道而上,终于见到了这尊一半都埋在山体里的巨鼎神物,炉膛内雪白一片,鼎口喷薄着大量的雪花,大量的白雪漫上天空,纷纷扬扬地遮蔽着。
她尝试着用各种仪式去激活这座大鼎,却皆没有反应。
正当她要离去,巨鼎却发出了鲸鸣般的声响,宛若认主。
三界村。
林守溪看过了战书,平静地将它叠好,收下。
一旁的三花猫也看到了信中的内容,它立刻生气起来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个圣子也太可恶了,我们都没有去找她算账,她反倒主动来找我们了,偏偏是这个节骨眼哼,她定是想要和影子里应外合,全面击破我们三界村!”
三花猫在短时间内做出了自认为正确的推论。
林守溪却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只是让三花猫去取纸笔。
“诶?你,你要做什么啊?”三花猫慌了。
“应战。”林守溪说。
“你疯了啊?”三花猫震惊。
“你觉得我赢不过她?”林守溪问。
“这不是赢不赢得过的问题,如今内忧至此,你还要主动去寻外患吗那圣子阴险狡诈,你此番去了,定会被害的。”三花猫难得地机灵了起来:“还是说,你是真的贪图她的美色,为见美人一面死不足惜?”
“我自有我的想法。”林守溪说。
“不许去!”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
三花猫确实被这封战书气得不轻,但既然林守溪执拗如此,它也只好选择相信他。
战书上决战的地点是一个名叫白雪岭的地方,那是独立于三界村与魔巢的荒凉之处,土地污浊,荒芜人烟,属于兵家争了也没办法驻扎之地。
“那接下来我们要去做什么?”三花猫问。
决战是明天的事情,三界村疑案未除,总不能回去睡觉枯等。
“去龙鳞镇找杜切。”林守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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