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成为你的眼睛 (2-1)

“阿光有一双很不错的眼睛。正好姬野因为和恶魔的契约失去了一只眼睛，就让他成为你的眼睛吧。”

东京公安恶魔猎人总部，橘红秀发、黄金双瞳的美丽女子双肘拄在办公桌上，两手交握，微笑着对站在桌前的两人说道。

“不错的……眼睛？”姬野心里有些发懵。

虽然模样还很年轻，但这个独眼黑发的女人事实上已经是一个十分老练优秀的恶魔猎人。恶魔猎人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行业。无数次从生与死的边缘险之又险地跋涉回来的经历让姬野深刻明白，这一行对从业人员素质的要求有多么苛刻。不合格的人进来只有一个下场——送死，而且死得很快。

玛奇玛小姐……怎么会仅仅因为一个人视力不错就把他招录进来？

此时此刻，她那颗仅剩的锐利眼瞳中泛起一丝疑惑。

“嗯，”悠然款坐于办公桌后的玛奇玛语气平淡，仿佛在叙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阿光他，是眼之恶魔。”

“眼之……恶魔？”姬野愕然失色，她那覆盖着一只黑色眼罩的雪白脸庞上渗出几滴冷汗，仿佛见到了什么荒诞至极的事情。

“嗯。”玛奇玛微笑着点了点头。

“等，等一下，玛奇玛小姐，”这个素来冷静沉着的恶魔猎人彻底失去了镇定。

“难道这里不是东京公安恶魔猎人总部吗？难道我们对魔特异四课不是专门狩猎恶魔的机构吗？”

“为什么一个恶魔，会成为我的同事？”

她那只震惊又迷惑的眼睛看看玛奇玛，又看向身旁的少年。

在她的注视之下，少年缓缓抬头，及肩的黑发披拂向两侧，浮凸出一张苍白而瘦削的脸颊。脆弱的嘴角牵动，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苦涩笑意。他先是看看姬野，然后又看向玛奇玛。目光低垂，漆黑的眸色如夜。

………………

夜，柏油路，路灯昏黄，黄色牛皮纸袋摩擦尼龙衣料，沙沙声伴着伶仃脚步在薄雾间回荡。

摩托车引擎的声音渺渺响起，由远及近，震耳欲聋。

猝然，脑后生风，头颅剧痛。

天旋地转，猛然靠近的地面，肉体碰撞的闷响，散落一旁的牛皮纸袋，漫天飞舞的纸钞，还有一根越来越近、上下起伏的棒球棍。

尖利的嗓音满蕴恶毒，渐近，但逐渐模糊：

“妈的，出老千还敢这么嚣张？”

世界骤然黑暗。

………………

啊！

双眼兀地袭来一股剧痛，痛贯心肺，穿颅裂髓。

少年猛然睁开双眼，但入眼却是一片漆黑。剧痛依然不断从两眼中传来，像是有火在烧，有刀在剜。

疼痛的刺激下，他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眼，旋即又再次勉力睁开。

但视野之中仍不见半点光明，依旧是混然无物的一片黑暗。

剧痛仍在持续，而且随着他的睁眼变得更烈。

“不用费劲了。”忽然，一个女人愉悦甜蜜的嗓音响起，近在咫尺，伴随着香风阵阵。

“想睁开眼睛么？”

“可惜，你的眼睛不在那里。”

黑发红裙的女人斜靠在长桌的桌沿上，妩媚的嘴角挂着优雅的微笑。她白皙修长的手指屈起，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

手指落点一侧，是一个椭圆形的玻璃器皿。

透过玻璃器皿透明的外壁可以看到，里面有两颗惨白中带着点突兀墨黑的球体，其上布满血丝，还冒着热气——那是人的眼珠！

女人伸出手，将修长顺滑的长发别至耳后，翘起尖俏的下巴，一双冷利的蛇类似的眸子下倾，兴味盎然地俯视着身前被绑在椅子上的少年。

少年圆睁双眼——汩汩鲜血从苍白脸颊上两个虚无的黑洞中淌出。

他脸色一僵，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

惊心的现实和刺骨的剧痛促使他发出一连串凄厉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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