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江湖再见 (3-1)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一首《潼关怀古》道尽了如今明末的乱像，这个老大的王朝既将走向衰亡。

看着眼前残破的雄关，李江微微叹了口气。

他转过头来，对着身后的一个老人说道：“师傅，我们就在这儿作别吧！”

老人正是穆人清。因为接待木桑道长在华山呆了一年多，耽误了很多军务，闯王已经派人来催促了好几次。

前几天，闯王又派了人来，打发走报信人后，穆人清就决定下山去走一趟。

还没动身，小徒弟李江就找来了，说要一起下山游历江湖，增长见识。

穆人清的第一反应是不答应，生怕这个好苗子遭遇不测。可耐不住这小猴儿撒泼打滚、苦苦哀求，转过念头一想，海川现在也算是江湖中的第一流人物，只要他小心点，能威胁到他的人并没有多少。

更何况如果不让他经历磨砺，就像屋中花朵不堪催折，以后即便继承了华山道统也挡不住外来的风风雨雨。

所以穆人清深思很久，才答应了李江，带他出来行走江湖。

把袁承志托给了还在华山的木桑道人教导，穆人清就携李江一起下得山来。

李江一路都很乖，对穆人清是刻意奉承，跑前跑后地照顾生活，让他非常满意。谁知，快到潼关时，这小猴儿果然做妖了。

李江说他不去闯王军中了，想先回趟四川，因为当时兵荒马乱，逃出川时他只能给父母草草垒了个土包，这次是准备回去正式给立个坟，然后祭拜下双亲。

古人重孝，李江的这个理由做师傅的也不好反对，本想和他一起去，可李自成那边催得很急，再去趟四川就会失期，说不定会耽误下一步的军机。

于是穆人清只好对李江千叮万嘱，给他讲起江湖的规矩、禁忌和各种陷阱，特别严禁他不得在人前强行装模作样，否则不小心得罪了人就因小失大了。

灌输了一路，直来到了潼关之下。

穆人清听到李江的告别，万分不舍，开口劝道：“海川，江湖诡谲，你初出茅庐很多事应付不了，还是先跟着为师一段时间，等处理完闯王的军务，我再和你一起入川吧。”

李江当然不会答应，好不容易天高海阔凭鱼跃，终于可以在江湖浪一浪了，怎么可能再受管束。

所以李江断然拒绝道：“师傅，不必了。徒弟当初手无缚鸡之力时，也能独自出川来到华山，现在学有所成，更是安稳。你老放心吧！”

穆人清见李江决心已定，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他心知这个徒弟别看平时浮浪油滑，但只要下定决心做一件事，那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对着李江挥了挥手，穆人清道：“那你一路小心，千万别惹事。等拜祭完父母后，可回返华山也可来闯王军中找我，到时你打听下闯王老营就知道我在哪儿了。”

“嗯，师傅你也保重。”李江点头答应。

穆人清也不再做小儿女姿态，转身就走。

李江看着师傅的背影，面露犹豫之色，思忖片刻方才咬牙叫道：“师傅，有一些话本不该讲，可弟子还是想提醒下你。”

穆人清转过身来，笑嘻嘻地说道：“哦，有什么事非得提醒我？”

李江紧赶两步，走到他面前认真地说道：“师傅，我观李闯不似人主，并不值得你这样费心帮他。”

他还怕穆人清不信，紧接着说道：“他们就是一群流寇，根本没有治国的纲领，也没有治国的本事。每到一地如蝗虫过境，裹挟民众、抢劫富户，那抢完这个天下他们又该抢谁呢？”

穆人清愣了愣，才嗤笑道：“就你聪明，你以为就你看出来了，我不知道？”

接着他正色说道：“我不帮他帮谁？现在崇祯无道，官逼民反，我固知闯王他们军纪涣散，所以才入营助他同时规劝之。至于你说的没有纲领，听说现在来了个李岩公子，文武双全，很得闯王信任，当能助其成事。”

“师傅，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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