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色长剑猛地往地上一戳,陆明回答地没有丝毫犹豫。
“师父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坏了。”
陆明居于代门主之席上,望着练武场的方向,如此想道。
练武场上的三位弟子赤裸着上身,蹲着马步,任由朱红色的棍棒击打在背项上。
沉重的红影挥动,汗水随着碰撞而溅出。
掌门霍燕都,则是一脸沉肃,眼目间皱纹都几乎挤成一团,端坐于练武场的正北方,一面上书“天心平和”的高墙下。
“晨练懈怠,巡城不力,值此关头尚还如此松懈,继续罚!”
喝声似雷动,霍燕都话中似带着随时都要炸裂的雷音,威势十足,怒意如何都掩饰不住。
而陆明,自始至终,一直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平日若是一般的责罚,他不管怎样,总是会出来求情几句的。可这次,他并没有说话,不是因为不敢,而是因为不解。
作为长子,他比谁都更早发现父亲的不妥之处。自那一夜后,霍燕都的脾气就越发的易怒,不单是练功时苛责弟子,生活起居时也不时会迁怒于杂役。
本来霍燕都性情便属刚烈,易怒原不稀奇,可陆明记忆中,入关前的师父,便是再如何动怒,也断然不至于会向那些打杂的役工发火。
而如今,霍燕都不仅因晨练巡逻之时,对弟子行杖责,就在一炷香之前的功夫,陆明还看到,他无故之下,就将一名老杂役给喝出了门墙,直接解雇。
这太奇怪了。
陆明心思缜密,常人只道是掌门因痛失弟子而性情失控,他却是清楚的很,天平门掌门霍燕都,绝不是那种会将怒意溢于外表之人。即便是数日前目睹莫等闲尸体之时,也未有如此表现。
对于当前师父的愤怒,陆明选择了静观其变。
自前一晚飞里沙的案子后,他心中疑窦便层出不穷,未曾止息。他又想起不久前,引咎逐出师门的师弟陆明,更是觉得,当中蹊跷越发难明。
既然敌暗我明,只能静观其变。
其时日正当头,烈阳似火。
门派的后院早已忙的不可开交,后院既是役工居所,也是处理门派众弟子的衣食之地。此时既是早晨,里面的役工自然也手脚不停,忙前忙后。灶台,洗浴间,穿梭巡回。
有忙的,自然也就有闲的。后院内堂的几张桌子,总是没有空下来过。
“老黄头,今天蔡三牛是不是没来啊?”
桌子上放着数粒黄豆,两位闲着的杂役盘着腿,嘴里发着嗑豆子的响声,聊得甚是悠哉。
其中眼尖一些的张工头,在瞄了几眼来往的人后,随口答道:“谁知道呢,一会看看账本不就知道了?”
“你这么一说,有没有发现这半个月,后堂打扫的役工,少了几个。”与他坐对桌的另一位工头摸着山羊须,如此说道。
张工头眯着两只小眼,再瞥了一圈后,才又将一枚豆子扔到嘴里,边嚼边道:“好像是有几个,管他呢,这种大户人家,几百号人哪会没几个偷懒的呢?”
“也是。”
闲谈之中,桌子上的豆子,越来越少。
一天之中,天亮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对于门中弟子而言,更是如此。
日月交替间,练功场上滴下的汗水,早已干了。夜色已近之时,场上只剩下无言的石墩与兵器架。
宵禁已久,门派内灯火也已熄灭。
弟子已经安静地睡在了被卧之中,掌门的卧房,也窗门紧闭,不见灯火。
陆明静静地站在门前三丈之外。
他并没有出声,而是一直在等。因为按时间算,师父也差不多该从门里出来了。
子丑之交,是霍燕都出门练剑的时间。
不会早,也不会晚。
天上弯月,此时已徐徐被乌云掩盖,地面洒下的月光悄然淡去。
陆明望着脚下逐渐与黑夜融为一体的影子,心下道:
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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