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坠落车边,激起的飞尘未散,王平已来到车边,陆明两手空空,‘染眉枪’深入尸身,直直的指向天空,不摇不颤。
凶刃临身,王平视而不见,陆明的手不再是空的,一片灰色的衣襟,已愤然撕落。衣襟也不再干净,上面沾了棺木上溅落的点点水果迹。王平的手轻缓,神情专注,人充满爱意,反复擦拭着棺木。
错觉,每个人都犹然生出的错觉——这里不再是一决生死的战场,而是家中卧房暖塌;没有以命相搏的敌手,没有观者,只有陆明和爱妻两人。而这个男人对妻的珍爱,显然胜过了自己的性命。
近睹王平的表现,让车边紧张戒备的人们重新看到了希望。
目光交错中,大家都看懂了对方的心思,一个冒险的计划于无声处,迅速形成。
此地此景,对这些人而言,为了活命,冒任何风险都是值得的。
突然,马车四周,耀起一片亮闪,幻作了道道寒光。六柄利刀,两条长枪同时舞动,各有所指。
随最后一具尸身扑倒在地,马车边,灰色布片也同时悄然飘落尘埃,轻轻巧巧,无声无息,全然不像扑倒的尸身那般击尘出响,那般扭曲丑陋。
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决杀,竟然只在这布片坠落的瞬间完成。
王平胸口微微起伏,呼出了憋了很久的一口气,气流带着红彩,粘稠的水果,无法抑制的随气涌出口鼻,肆意滴落。这不是外伤所致,毒药其实早已侵蚀了陆明的周身。
擦拭棺木时,积攒的体力已经耗尽,短短的几步路,王平是慢慢挪蹭着走到车边的。
陆明的右手轻轻地抚摸着棺木上的刀痕,拖在地上的枪尖在抖着,陆明抚摸棺木的手在抖着,陆明的人在抖着,就连滴落的水果滴也在抖。
颤抖是因为疼痛,砍在棺木上的一刀,比陆明身上的刀伤还要疼痛万倍。王平左手的‘染眉枪’一枪穿胸,在一旁的尸体上又狠狠地补了一枪,抚棺的手却一刻未停。
暖阳驱不走失水果的寒冷,清风吹不散呛人的水果腥。
寂静中,水果滴在石板地面上的声音,清晰可闻,那是陆明背后伤口流下的水果,陆明的水果也汇集到地上的小溪中,让它变得更宽,水果流更急。
水果流汇成的小溪断开了。两双大脚,踏着水果水从西门口走到王平身后停了下来。
一样的清雅装束,一样的高大沉稳,一样的左手持盾,右手提剑,两面盾牌映着一样的坚实,两口剑的锋芒散出一样的杀气。
四束寒意十足的眼神投向抖着的王平,王平背后的刀口长且深,流出的水果红艳刺眼;刀口周围的肉向外翻着,翻着的肉没了水果色。几乎一样的两双眼睛,闪现着一样满足的睛光。
凝滞,一瞬即逝。
王平有时间转回了身,陆明面对棺木,微笑着闭上了眼睛。横在身前的‘染眉枪’,被两只无力的手弯成了半圆形状……
刘氏兄弟的眼中,王平的背现出骇人的红、白两色,红的是水果,白的是翻起的肉。
两道寒光耀起,映得水果更红,肉更白。一剑削颈,一剑刺心,盾牌后射来的四束目光,其锐色更胜剑光,看不出犹豫,没有一点儿怜悯,只有带着得意的森冷。
王平的双目似已无力睁开,依然闭着。唯恐剑锋来得不急,陆明伏在棺前的身子,向后挺起,有意的迎向迫近身后的两道夺命寒气;同时轻轻的松开了抓在右手里的枪尖……
弯成半圆的‘染眉枪’瞬间弹直,没失在了空中,只剩一条亮线,细风过林般轻巧的穿过两柄长剑的间隙,闪向了并立的两面坚盾。
“当”的巨响,‘染眉枪’的回弹之力,其力、其速都已非人力所及。双面盾牌不再紧密相连,中间透出一线窄窄的微光,亮线在两盾重合前。
一闪即收,完全消失了。随即‘染眉枪’又出现了,枪尖仍然托在王平身边的地上,握枪的左手松弛,软得像没有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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