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不止一次忍不住要和青鸦说,养个什么不好,非要养一只破乌鸦,除了发呆,吃肉,什么都干不了,可是每次看到青鸦像是对待亲儿子一样抱着那只乌鸦聊天吃饭他就忍住了没说出口,至少总比养条蛇、养只蝎子来的要好,他想起之前三姐陆凌菲学艺归来,使得一手精妙的驱虫妙法,蛇蝎蜘蛛全都如同着魔一样听她的话,每次看到三姐用手摸着一直她很钟爱的一只有两个巴掌那么大的雪域大蜘蛛时他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冒着寒气。
余晖更浓,藏在沙中的巴川伸出手,让身体不再那么闷热。而那两百人归于沉寂,如果不出意外,也许青鸦也会像之前他看到的那股黑烟一样,直上云天,然后挫骨扬灰化为虚无,其实,这也不啻为佛家所说的一种大解脱。
不知过了多久,又听到“呱”的一声,巴川睁开眼,眼前几乎已是夜色将近,斜阳余晖像是被风吹过的黑灰,只剩些许残痕。
他慢慢抖落身上的沙,悄然回过头看了一眼,然后迅速缩回头,他看到那两百人都齐齐坐下,将捆在树干上的青鸦围在中间,如众星拱月,虽然他只看了一眼,还是隐隐看到青鸦垂着头,一动不动,像是一具被风干的死尸,只等着秃鹫前来享用。
巴川叹了口气,等着夜色降临,可能,又会是一个漫漫长夜,可惜自己出来的时候,连一壶酒都没有带,万一今天血溅此处,如果连一口酒都没有喝上,实在令人遗憾的很,他只希望,那个有着冷冰冰声音的教主,不会太早的出现,他虽然连看都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脸,他就知道,这教主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人,一个在这片大漠上,活了足够久,足够变幻莫测,没有人能够单独抗衡的、如君王一般的存在的人。
此刻,他忽然有一点惋惜和想念,惋惜的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想念的是那些朋友,即使现在有方老板来和他喝一杯茶,也能让他安心不少,但此刻,只有他一个人,他要在这两百多不太正常的人面前,把他们恨之入骨的青鸦救走,那么搞不好要把他们全杀掉。
眼前的这两百个人先不说他能不能都打得过,即使他实力超群,面对着两百多头猪,他要全杀光也足够让他恶心一阵子的,但想要不杀一个人就把青鸦这位大爷扛走,他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好办法,他依然藏在沙丘中,眼前的黄沙逐渐在暮色中变得暗淡,他忽然有一个想法,如果就这样死在这里,应该会被很快的风干,甚至被移动的沙丘埋入黄沙深处,就这样无影无踪的消失,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也许,青鸦这个老不要脸的家伙也是这么想的。
暮色沉沉,他悄然露出头扫了一眼,那两百多人已经融入了夜色,只有被绑着的青鸦在夜色中剩下一个黑暗的轮廓,偶尔在风中轻动,仿佛已经是一具死尸。
“呱”的一声,那只乌鸦,在树枝上面对着青鸦。
巴川算着时辰,子时前他一定要把青鸦救走,因为到了子时,恐怕即使是十个自己绑一块,都未必能把青鸦救出来,那个人,他决计是不愿意面对的。
只是疑惑的在于,到底这片相思泉藏着什么秘密,那所谓的铁背鱼和七星草难道是真的?他来此不足一月,凡是和相思泉有关的人和事,都透着一股诡异的迷离或者说是味道,他不禁想起了之前的很多事,他很清楚,他到现在不明白的,只是因为,这件事的那一条线,他还没有找到,但如果可以,他这次,并不想知道。
不知何时,月色被一片夜雾所隐去,微微泛黄的光芒让相思泉的水色晃动出别样的迷离,青鸦的喘息几乎也已经停止,巴川看向天空,若有所思,然后身影晃了晃,消失于沙漠中。
在将近午夜时分,夜风骤起,被风吹起的沙粒肆意飘扬,远处的沙丘仿佛被风所唤醒,在缓慢的变化着身形,那两百多人仍然如同和尚打坐一样稳稳的环绕在被绑着的青鸦身边不动如山,每个人都在等待,等待一场审判。
黄麟盘坐在青鸦的旁边,闭着眼,双手放于膝上,每个关节都像是肿胀了一般,如同一个肉球,在月光下竟然泛着一点红色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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