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江湖(十)
木宛之将三根香插在了香炉里,拜了拜,便往后院走去。她是大悲寺第一个女弟子,刚开始自然引来了诸多不满,只是因为苦树的原因,没人敢明着说什么,好在日子一久,师兄们也渐渐接纳了她这个师妹。
距离那次皇城之乱已经过去了三年,木宛之不知道那次死了多少人,只记得师父带着众位高手离开皇宫时,连着自己也不到三十个人。
奇怪的是皇帝这次不但没有封闭消息,还任由这件事在民间流传,对于那次活下来的人都是好事,朝廷的赏赐自然不必说,更是被百姓口口相传,甚至有两个还入朝当了武将。
这些木宛之都能理解,只是皇帝派人替柳亦舒操办了后事,听说翻修了一个荒村的一片墓穴,就让木宛之有点摸不着头脑。问师父,也是笑笑不说话。
至于江寒,那天师父与李前辈分别之前絮絮叨叨的说了一番,至于说了什么自己也没听见,后来李承剑就带着昏迷不醒的江寒,消失在了开封府,自己再也没有了江寒的消息。
“徒儿,在想什么呢?”苦树出现在木宛之身后,因为是俗家弟子,木宛之并没有法号。
“师父,徒儿在想,那日的事情,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木宛之赶紧扶住了拄着禅杖的苦树。
“江施主吉人自有天相,再说了,李兄也不是那么不讲理之人。”苦树笑了笑,这个徒儿他十分满意,慧根不错,就连武学都是难得的奇才,可惜就是起步太晚。
“徒儿想下山一趟。”木宛之突然说道。
“去吧,也该给你的老父亲尽孝了。”苦树没有阻拦,该教的他都教了,把木宛之留在身边反而耽误了她,“没什么事,不用回来了。”
“师父。”木宛之有些伤感,毕竟苦树对她很不错,又带着自己接触了另一个世界。三年来朝夕相处有了很深的感情,“我会常回来看您的。”
“去吧。”苦树笑了笑,离别的场面,他在年轻的时候就已经经历不少。
落雨山庄。
“庄主,您别喝了。”张墨一把抢过李承剑的酒坛子,把坐在地上的李承剑扶了起来。自从庄主从皇城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有那躺在床上三年不吭气的江寒,可真是苦了他张墨。
张墨有些心疼这个年迈的男人,李承剑一次醉酒的时候张墨知道了李清竹的事情,懊悔不已,却是不敢一醉方休,毕竟现在整个落雨山庄,除了一些负责生活起居的下人,也就只剩他一个神志清醒的了。
张墨把李承剑怀里的荷包走给李承剑往怀里塞了塞,他认识那个荷包,是小姐的,后来李承剑在江寒的衣襟里找到了这个荷包,便每日带在身上,酗酒度日。
“张墨啊,来陪我喝一杯。”李承剑揽住了张墨的脖子。
“庄主,江寒醒了。”张墨拍了拍李承剑的背。
李承剑仿佛被雷击了呆立在当场,随即一把扔掉手里的酒坛子,整理了整理头发,“带我去见他。”
江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自己从没来过,却感觉有点熟悉的屋子里。想要坐起来,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
正当江寒尽力想翻个身的时候,张墨带着李承剑走了进来。
“你醒了。”李承剑的声音有一些颤抖。
“李前辈。”江寒的声音有些奇怪,许是三年没有说话的缘故,“清竹她。”
“我知道了,我不怪你了,这三年我想明白了,这是丫头自己的选择,做为父亲,我不能为难她深爱的人,何况你还救了我的命。”李承剑看着江寒左臂空荡荡的衣袖,满脸唏嘘。
“三年?”江寒沙哑的声音透漏着一丝不可置信。
“是的,江兄弟,你已经昏迷三年了。”张墨有点惋惜的看着江寒,那么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英雄,如今变成了这个模样。
“江寒,你好好恢复,等你好了,带我去见见清竹,我想她了。”李承剑似乎不愿和江寒说太多话,转身离开了。
江宁府,桃花林。
“清竹说她喜欢这里?”李承剑看着被杂草掩盖的荒坟喃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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