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铗按照张伯字条上所给的地址,找到了这个地方,乃是一家菜市场后面的一个小酒楼。他点好了酒菜,坐下来慢慢的吃喝,一边等着张伯的到来。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也有一些忐忑莫名的心慌和莫名的憧憬。
酒楼里人来人往,不时有客人上楼踩在楼梯上的脚步声,荆铗总以为是张伯来了,忙起身相迎,结果却是陌生的脸庞。有时脚步声很急,荆铗就以为是自己行踪暴露,莫干派来人捉拿自己来。
时间就这么慢慢过去,荆铗已经喝完了一壶酒,他现在酒量猛涨,一壶酒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太阳也开始从头顶上慢慢移开,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了。荆铗已经等得有点百无聊赖了。
直到此时张伯才姗姗而来,荆铗也不好意思追问张伯怎么到此时才来。他吩咐店小二重新上酒上菜。
张伯却解释道:“今天出来采办食材,还有膳食房的其他几个伙头一起,所以才来的晚了,我把他们打发回去,然后才绕路赶来。”他今天说话的声调已不似昨天那般难听了,想是因为这两天说的话有点多,喉咙比较顺畅了。
荆铗心中有些感动,说道:“张伯原来前来,荆铗心中已是万分感激了。”
此时店小二已重新端上了酒菜,还有解暑的水果。
张伯先吃了几大块西瓜,解了渴。
荆铗静静的等他开口。他知道,这是自己一次难得的走近爹娘的机会,也可能是唯一一次。
张伯从带来的行李中拿出了一幅卷轴递给荆铗。
荆铗将卷轴展开来,这是一幅人像画,画中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的身高尺,一脸孤傲之气,女的则是秀丽端庄,一望而知是名门闺秀。这幅画年代有些久远了,画上的色彩都暗淡了很多。但荆铗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两人正是自己的爹娘。自己的眼角眉梢,自己的脸型,都和画中的两人是那么相像。
他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十年了,自己还是第一次知道爹娘长什么样。他紧紧的盯着这幅画看,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连画中人物的头发丝都要盯住仔仔细细地端详。
张伯等他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这才开口,慢慢向荆铗讲述关于他爹娘的那些往事:
你的爹娘都是响当当的豪杰。
你父亲本是湖州城里的一个落第秀才,当然,他可不是什么那种迂腐的酸臭秀才,而是颇有个性,离经叛道的秀才。你母亲乃是莫干掌门石绰之女,也算是名门之后,她虽是个女子,却是巾帼不让须眉,为人行事,直爽随性,倒胜过很多男子。
你父亲在他小的时候就被送上莫干派学艺,师从石绰掌门。同时他也在私塾跟着先生学圣贤之道。
你家祖上本也是官宦之家,你父亲年轻时每天就和城中的一些风流雅士来往,他们好像还结了一个什么社,专一评论朝政。
有一年湖州城遭遇水灾,庄稼都被淹了,百姓没有吃的都饿死人了。可那时候的湖州太守照旧征发傜役。
你父亲为民请命,请求太守体恤民情,几次无果以后,你父亲带了几个书生,直接去了省城找浙江巡抚反映此事,在你父亲的一再坚持下,当年的灾民不仅都免去了傜役,还拿到了赈灾粮。顺带还查出了湖州太守贪污的事情。
又有一年冬天,半夜忽然天降大雪,你父亲为了赏雪,不顾宵禁之令,邀了你母亲一同出城来到太湖边,那时他二人还未成亲。当时湖边正有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乞丐,那乞丐大概是丐帮中人,在那里喝酒吃肉。你父亲看了,说道赏雪岂可无酒,可他出城时却忘了带酒,他就向那乞丐讨酒喝,乞丐自然不与。你父亲当即脱下自己身上名贵的狐裘大氅,乞丐还是不肯换,你母亲又拔下头上的明玉簪,那簪子也是价值连城。最后一件狐裘大氅加一支明玉簪换了乞丐的一壶酒和一碗牛肉。
当时城里人知道了你爹娘的这个举动,都笑他们太傻,不会过生活,分不清狐裘大氅和一壶酒的价值。你父亲听到了大家的议议论却说,大氅虽然名贵,但和天地间的美景比起来就显得很轻了,我用一件大氅换来一次赏雪的兴致,更何况有佳人在身旁,又有什么能比这更值得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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