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钟山风雨起苍黄 (2-1)

荆铗在水里泡了一晚，身体昏沉，病势转重。第二天一早，又被李进和楼大江从水里提出来，一番审问，此时的荆铗早已是头昏脑胀，迷迷糊糊，嘴里说话也说不清楚了。只要脑袋转动，就恶心欲呕。

不过荆铗嘴里还是无意识的蹦出了几句秘诀，李进知道这一定就是《天机十二卷里的内容了，把他喜得抓耳挠腮。可这没头没尾的几句话毫无关联，也分不清孰前孰后，支离破碎的就像被扯碎的布块一样，难以拼凑完整。

李进审问了一早上，终于从荆铗嘴里掏出不少的句子来，可这些散乱的句子实在难以组成一篇完好的武学秘籍。他还想继续审问，可荆铗已经昏迷不醒。他只好坐在船头冥思苦想。

楼大江似乎对这些武功秘籍兴趣不大，又继续到船里去花天酒地了，美酒和美色可能比枯燥的武功秘籍更吸引人。他还劝李进“不就是一本破秘籍么，得不到就算了，练武可累得很啊，老子那么辛苦学成功夫，为的不就是可以活得快活一点么，功夫嘛够用就行，干嘛非得苦着自己一定要练什么天下第一。”

显然李进并不这么想，学武之人，看到高深武学而不动心，那是极少的了，更何况是像李进这样贪婪成性的人，什么都想要。他坐在船头冥思苦想，可真难为他竟然从荆铗语无伦次的话里拼凑出了几段，喜得他在船头手舞足蹈。但更多的还是茫然无解，有时看似几句话之间充满联系，可却又完全对不上。

一整天里，李进就在那里冥思苦想，也没空去管荆铗了。

这一天从早上就是阴沉沉的，江风也越来越大，到了傍晚已是黑云满天，眼看一场大暴雨就要来临，画舫也在波浪中不停的摇晃。

荆铗在心里感谢老天爷，要不然今天再暴晒一天，自己的小命可能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楼大江常年漂泊江海之上，看到这样的天气，知道这雨势必然很猛，而且风浪颇大，他命人将船靠近岸边泊好。

楼大江说道：“这一场雨势只怕不小，搞不好会有一场水灾。这船上是不安全了，咱们还是先回到停云别院吧。”

李进也表示赞同，于是荆铗就被人蒙住了头，由人扛着，东拐西斜的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被人放下。此时他已经醒转过来，只不过身体发着烧，全身一会儿滚烫火热，一会儿又像是身处冰窖，寒冷异常。

这是一间干净的屋子，陈设极为简陋，只有一盏烛灯弱弱的亮着。此时屋外风雨大作，雨点急促的打在屋瓦上，噼啪作响，风声阵阵，不时传来树木折断的声音。荆铗担心这间屋子在这样的大风雨中也不能保全。天上是不是的砸下一个响雷，闪电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不时将黑暗划破。

四周没有人声，李进、楼大江他们大概正在别处快活吧。他们竟然都不派人看守自己，这是明摆着欺负自己病体虚弱，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能力逃走。

真是可恨啊。

到了这个地步，自己只怕是真的走到绝路了，自己功夫不行，打不过他们，又没有人能来救自己。没想到自己刚刚踏上江湖，就要这般草草收场了，别说什么为父母报仇了，如今自己的小命都难保。想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

风雨持续了整整一个晚上，直到次日一早，雨势才稍微收敛了一点，变为柔柔细雨了。

荆铗醒来，就听到屋外有人在说话。

“河水暴涨，城内好几条街道都被淹了。”

“听说昨晚中华门一带不少店铺都被抢了，早上知府发下公文，要捉拿抢劫的流民。”

“如今朝纲不振，到处都是灾荒难民，就让他捉又怎么捉得完。”

“就是，当年我也是家中没有吃的，这才潜入我们村财主家，杀了他们一家，吃个饱，然后亡命江湖的。”

“谁不是呢，要是能有好日子过，谁愿意干着刀头舔血的日子。”

“听说米铺李掌柜家的闺女昨天也被人抢了，他家那闺女可是南京城出了名的美艳，比那秦淮河上的歌妓也丝毫不差，真是可惜，可惜。”另几个人也连连说道“可惜可惜。”接着几人又压低了声音说话，不时发出阵阵猥琐的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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