郯县偏郊,某草屋。
犁地回来,陈勇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从瓦缸里舀了一瓢水痛饮下去,余光忽然瞥见两个打马过来的少年,眼光一顿。
他放下水瓢,走到院子里跪在地上朝着来人行礼:“草民见过郡丞。”
萧煜下马,把缰绳递给谢玄,而后看向陈勇:“不必多礼,那日托你的事办得如何?”
“回郡守,尚未回信。”陈勇摇摇头。
萧煜颔首,温声道:“幼度,东西带来了吗。”
谢玄看了眼陈勇,将怀中竹简拿出来,一言不发地递给萧煜。
萧煜不疾不徐地打开,递到陈勇面前。
陈勇愣了愣:“郡丞……草民不识字。”
“这样么。那本官来告诉你,这上面写的是郯县赌坊自神庙供品失窃以后,赌客往来记录。因为麻赖一事,本官查了这记录。却发现了日日都登记到了你的名字。”
萧煜慢慢合上竹简,微微一笑,
“你说巧是不巧?”
陈勇被他看得心头一凛,再看谢玄的表情,像是明白了什么。
沉默片刻后,陈勇问:“郡丞凭这个,断定草民是杀害麻赖的凶手?”
“不是这个。是尸体。”
来见陈勇之前,萧煜先去见了一眼麻赖的尸体。
能做到用刀把人脑袋从脖颈砍下来,还让伤痕这般整齐不凌乱的,只有常年用刀的人。
从伤口来推断,便能看出那刀乃是长三尺左右的大刀,且下手者孔武有力,已经十分习惯用刀砍人。
而在这年代,习惯用刀砍人的除了刽子手,便只有将士了。
说来也巧,整个郯县就一个老刽子手,那刽子手还致仕还乡了,新来的刽子手还没到任。
所以见到尸体以后,原本还有几分不确定的萧煜,就肯定了凶手就是陈勇。
说完自己的推断,萧煜见陈勇沉默,脸皮隐隐的抖动。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看向陈勇那破旧的茅草屋顶:“看来本官猜对了。那让本官再来猜猜,你杀麻赖,又想杀孟安,是因为那一批金子。”
陈勇低着头看着自己满是泥垢,长满茧子的手,许久之后方应声:“嗯,是为了那一批金子。”
而后抬头看向萧煜,嘴角扯开一抹难看的笑容,“郡丞还不知道吧,那些金子,都是萧家将士们的。”
萧煜愣了愣:“萧家将士?”
陈勇点点头,眼尾有些红。
二十年前,他随萧老将军出征漠北,受伤以后退役还乡,做了杂役——
其实原本他不做杂役的,因为他已经封到了五大夫,所以他是请人代役的。
后来萧老将军病故,郯郡郡守见他孤寡一人,便结合世家夺走了他的田与家产,制造了一些罪名诬陷与他,褫夺了他的二十等爵封号,并将他贬为庶民。
那时候萧家已经没有了主心骨,萧老夫人又要保护唯一的男丁萧煜,又要应付那些联合起来对付萧家的世家与诸侯,根本分不出心去管萧家退役的旧部。
他也不想给人家生事儿,便忍下了这一口气。
所以他现在沦为杂役,还要给别人当佃农,靠着微博的收入勉强度日。
再后来,萧家已经从最艰难的时候缓和过来,开始处理萧家退役的旧部。
好些已经去世的将士家中无人,又与他关系较好,萧老夫人知道他现在十分落魄以后,便派人将他们的抚恤金全部塞给了他——
她之所以不知道陈勇因何落魄,是因为郯郡郡守用陈勇唯一的老母性命威胁他。
老母被郯郡郡守关在他府邸中,陈勇担心,便对萧老夫人打了诳语。
那些抚恤金有很多,陈勇却不敢用。
为什么不敢用,这些都是和他情同手足的兄弟,用他们的性命和鲜血换来的,他用之有愧啊。
他便打造了一尊神像,用匿名的方式修建了神庙,并将这些金子存放在神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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