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戏看完,朱标回宫,罗贯中也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张希孟看着他好笑,干脆叫他到家里,请客吃饭。
“老罗,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你了,忙什么呢?”
罗贯中老脸微红,“那个,那个在地方上走走,多看看风景名胜啥的。”
张希孟一怔,“这是好事情啊,文艺创作,自然要四处采风,你,你脸红什么?”
“那个我,我就是去东岭关,汜水关,洛阳关等地瞧瞧。”
“哦!”张希孟意味深长道:“那你花的时间可不能短了啊?”
罗贯中愕然,随即明白了张希孟的意思,老脸越发如血一般红,太尴尬了。
好在张希孟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个人到了张府,花厅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酒菜,江楠把时间算得很准。
张家老二也在这里,这小子和他大哥白白净净,瘦瘦长长的不一样,小家伙虎头虎脑,肥嘟嘟的脸蛋,全都是肉,让人恨不得捏上一把。
对了,张家老二叫承天这个名字着实有点大。
据说张希孟取名之后,有人还传言说张相野心勃勃,有篡位夺权的心,不然怎么管儿子叫承天
结果让老朱听到之后,这位啥也没说,竟然没发怒,而是让说这话的人,抄两万遍易经!
没错,这俩字也出自易经。
老大是首出庶物,万国咸宁。
老二这里是万物资生,乃顺承天。
老朱家这帮孩子,只能在五行里面打转转儿,张希孟的心可比朱元璋大多了,六十四卦,除非能像周文王,或者中山靖王那么能生,不然六十四个,足够使用了。
张希孟抱着沉甸甸的二儿子坐在了旁边,然后笑着给罗贯中倒酒。
“老罗,咱们一起看了这一出戏,你有什么想说的?”
罗贯中神色凝重起来,“张相,我,我有些话,说出来,只怕会得罪人啊!”
张希孟一笑,“这大明朝,还不至于颠倒黑白,混淆对错,只管说就是。”
罗贯中深吸口气,“张相,这些年了,咱大明朝最善于宣传,彼时还没有立国,咱们就有那么多艺人,拍戏,演戏,四处演出,所到之处,老百姓都翘首以盼。有人甚至提前一天过来排队看戏。那是何等热闹啊!可,可自从立国之后,十来年了,倒是鲜有好的作品了。那些老的戏也演得次数多了,不如以前。吴提举又去了凉州,京城里面,也失去了一面旗帜。”
“现在倒好,公然有人演戏,替赵宋说话,嘲讽嘲讽詈骂张相,着实是太不应该了,应该整顿!”
张希孟点了点头,“罗先生所讲,确有其事。不过我想问问你,这部宋史修成之后,民间到底是怎么看?是不是修的过分了?”
罗贯中微微怔了怔,“张相,其实这里面的事情,还是落在那些人的评价上面比如欧阳修,比如苏轼等人,他们觉得张相的评价过了。”
张希孟一笑,“那你呢?老罗,你有什么看法?”
罗贯中再度沉吟,最后还是道:“张相,很多人都说,有关狄青这个案子,您,您有失公允。狄青一介武夫,官居枢密使高位。他这人不太会做官,得罪两府宰执,尤其是跟范仲淹,韩琦闹翻,最后欧阳修上书弹劾,也只是外放,甚至给他加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衔,着实算不得陷害啊!”
张希孟脸上依旧带笑,“老罗,说到这里,我就不得不建议你,多跟令师施耐庵学学,论起写小说,你的技法或许在令师之上,但是论起看事情,就不如令师深邃了,尤其是在人性上面,你还差了许多啊!”
罗贯中悚然,连忙道:“请张相指点!”
张希孟笑道:“你说狄青不会做官,得罪了范仲淹,又跟韩琦有怨,最后只是被贬,算不得什么你听来的这套说辞,且不论对错,我似乎在哪里听过!”
“听过?”
“对!”张希孟点头,“当初我建议给完颜构立跪像的时候,就有人认为岳飞不会当官,不合时宜,甚至卷入储位之争,最后凄凉收场,虽然可悲可叹,倒也是无可奈何。”
罗贯中猛然吸了口气,神色越发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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