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算最要命的,这些官吏手里有多张空白公文,他如果说都损失在路上,能不能再重新征收一次呢?
朱元璋讲的小时候遇到的苛捐杂税,一遍遍重复征收,就是这么来的。
正是知道这些事情,朱元璋在订立税收制度的时候,是用粮长来征收,就是避免地方官吏趁机敲诈百姓。
虽说粮长未必万无一失,但总比官吏随便折腾,要好得多。
按理说,在朱元璋治下,已经不存在“空印”情况。
可是这一次为了兴建应天,需要采购的砖瓦木料,数额非常巨大,还有生漆、桐油、黄铜等等,都是个惊人的数目。
工期又只有几个月,工部派出去许多人采买而且要求必须采购充足,不能二次进货。如果影响了工程进度,可是要掉脑袋的。
所以户部这边就出现了许多空白公文,为了方便采买的官吏核销账目。
“李相,我,我对天发誓,都是为了能加快工程进度,为了确保修好应天城。绝没有半点私心,李相公,你可要救救户部啊!总不能刚刚把登基大典风风光光办好,回头就卸磨杀驴,拿户部祭旗!怎么能谁干得多,背得罪名就大!这么下去,可是会寒了忠臣的心的!”
阮弘道痛心疾首,卖力哀求。
可是他的种种表现,在老李看来,简直毫无波澜。
“这一次筹备大典,我并没有参与,张相那边也是负责流程礼仪,主抓全局至于具体办事,就是翰林院,户部,工部,鸿胪寺其中你们户部做得最多,经手的钱财也最多。你怎么就不小心点?现在传出风声,度支局盯上了,你来找我。我能怎么办?户部出了事情,我就去请罪,上位要杀我,那也是罪有应得,难不成我还能包庇罪犯不成?”
听到这里,阮弘道简直魂不附体,李善长这个家伙,这是准备不管自己了吗?
“李相,说到底,我们都是替上位做事,是为了上位的脸面,务必要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现在度支局盯着我们,没准背后就是张相授意。李相公,他张希孟要做圣贤,可也要让人活着啊!他这么欺负人,李相不能不管”
“伱给我住口!”
李善长一跃而起,他气得眼珠都红了。
“好啊!你不光贪墨无度,竟然还敢挑唆我和张相的关系,离间朝廷重臣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我这个中书省太小了,容不下你了。请你现在就出去,去奉天殿,去找上位。你要是能把道理讲清楚,让上位信你的,别说区区一点钱粮上的出入,便是把中书门下的位置都给你,那也是理所当然!我李善长就和张相一起,去济民书院教书,乐得清闲自在!”
阮弘道被抢白的老脸通红,心绪不宁,他连忙道:“李相明鉴,下官,下官不是那个意思下官是说,是说办事有办事的艰难,张相不食人间烟火,是被人欺骗了。”
李善长冷冷看着阮弘道,突然冷冷一笑,“你说张相被骗了,那我问你,你如何证明,你没有骗我?又如何证明,下面的那帮人,没有骗你?上次成立税务部,我就提醒过你,让你好好查下面的人,耍猴的别被猴耍了!”
“我,我是法办了不少人,李相你是知道的。”阮弘道低声争辩道。
“呸!”李善长啐道:“你法办的那几个,还不是应付公事?税务部刚成立,没把手伸到应天,而是先在赣江那边收税这既是练兵,也是给你们一个时间,如果你们能痛改前非,严格自查,把问题弄清楚,也不至于手忙脚乱,接连出错!现在倒好,连上位的登基大典,你们都敢胡作非为了,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的!”
李善长破口大骂,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
立刻衝到了阮弘道面前,怒目而视,咬着槽牙道:“你,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打量着税务部刚刚立了功,胡惟庸又野心勃勃,要对你们户部下手你们急着填平亏空,便不折手段,想把亏空算到上位登基大典?琢磨着把大典办得漂漂亮亮,你们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可以平安过关,是吧?”
李善长连续叱问,把阮弘道问得瞠目结舌,汗水顺着鬓角流淌下来。
大明第一臣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百发小说网http://www.baifabohu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