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如是想,张希孟当然也知道,不过他却有另外的心思。首先欧普祥想当土皇帝,这是绝对不行的。
可问题是眼下最好不要和欧普祥闹翻,他现在兼具彭党老人,江西地头蛇的双重身份如果能劝说欧普祥归降,并且让他真心为朱家军效力,江西不少地方,可以传檄而定。
至少袁州周围,都没有问题,甚至张定边那边,也有希望解决。
一个欧普祥不算什么,能迅速平定江西,赶快整合,发展实力,这才是最紧要的。
现在最怕欧普祥不上道啊!
“张相,欧普祥盘踞袁州多年,只怕没有那么容易放弃,我看少不得要打一场。”就连朱升都放弃了。
张希孟皱着眉头,思索再三,这才道:“主公,你看在船上谈的,能不能用在欧普祥的身上?”
老朱一怔,却又道:“袁州可是在江西,咱不答应!”
张希孟笑道:“那放在外面呢?主公愿不愿意封个袁国出来?”
老朱又是沉吟,这一次时间有点长,其实他和张希孟讨论的,更像是一个远期规划甚至说穿了,是用来解决骄兵悍将的,给这帮人一个最后的出路。
你们在中原之地,就要老实听话,想要为所欲为,那就去外面折腾。
这也算是一个让诸将都可以接受的方案,你们有徐达之志,想做千古名将,咱成全你。
你们想荣华富贵,想放肆胡来,咱也成全你。
但是,谁也别想在中原之地胡来。
差不多就是老朱给手下人划出来的一条底线。他本来琢磨着要在北伐之后,一统中原,才能完全抛出来。
却不料想冒出来一个欧普祥,让这个计划不得不提前。
“张先生,这事情或可商议,但是咱却没法一下子答应这个封国不能威胁到咱,又不能离着中原太近,再有还要让欧普祥接受,似乎不那么容易啊!”
张希孟思索了少许,也说道:“的确不容易,但事在人为。臣现在就去试试,如果能说通了,整个江西的局面就打开了。”
朱元璋终于点头,张希孟盘算了再三,先让人去请邹普胜,随后他去了码头,就在楼船停泊的所在,来见欧普祥。
比欧普祥更早过来的却是邹普胜。
此老神采奕奕,眼眸放光,尤其是值得一提,他还穿了件道袍,手里拿着桃木剑,衣袖飘摇,好像真的活神仙似的。
“张相,老朽在数日前,夜观天象,算定了这场北风,果不其然,真是天助吴王啊!”
张希孟呵呵一笑,认真看了看他,随即道:“我看也不是天助吴王,是老前辈能呼风唤雨,借来了一阵北风,助我大军,破敌制胜啊!”
邹普胜眉头挑动,老脸略红,只能讪讪道:“张相谬赞了,老朽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张希孟笑道:“老前辈,我知你心意,怕是有什么事情吧?”
邹普胜见被看穿了心思,便直言不讳。
“张相,你前番赞颂彭祖师的话,我分外受用。时至今日,陈友谅惨败,离着烟消云散也不远了。我们这些人,也快到了盖棺定论的时候。我,我有心请求吴王,替彭祖师树碑立传,不要让这些抗元的义士籍籍无名!”
张希孟点了点头,他一扭头,对邹普胜道:“前辈请看,这就是俘虏的楼船,也差不多是唯一仅存的。主公的意思是留在这里,以供后人警醒,知道陈友谅是怎么败的。我还提议,同样在附近,建立庙宇,把战死的将士,刻在石碑上,记在人心里,永远让后世铭记,流芳千古。”
“啊!”
邹普胜大吃一惊,一艘外强中干的楼船,说明陈友谅的失败,一座庙宇,祭祀英烈,说明朱家军的成功。
置身庙宇和楼船之间,又是何等感慨,何等良苦用心!
邹普胜心潮澎湃,忍不住道:“死而不亡谓之寿,如此安排,足以让人心归附,万民叹服。”
张希孟淡然一笑,“老前辈,你说若是让彭祖师享受如此待遇,可对得起他老人家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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