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快停手!”苏暮槿已经能发出声音了,但相比任蔚的力量,她的声音显得格外渺小。无论她怎么呼喊,她的声音好像都没能传到任蔚耳边。
那柔弱的公主正双目无神地看着远处,视线落在苏暮槿后头。苏暮槿知道,她在看蒯法的尸体。
正午的太阳没有减弱的势头,烈日正无情地照射在大地,那些深绿的树被照得泛黄。这片繁盛的密林正接连不断地传来人们的哀鸣。
在江淮大牢长大,苏暮槿自认自己面对血腥能不露惧色,但这么残忍的场面,她却是头一次见到,血腥味已经溢满了整个山腰,如洪流一般像山脚倾泄而去,支离破碎的尸体,丑态百出的死状,和毫无感情注视周围的任蔚。
苏暮槿惴惴不安,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和任蔚只相处了不到几天,对她以前十六年是知之甚少。任蔚究竟是怎样的人,无从判断。
公主……苏暮槿趴在地看着任蔚——她不敢起身,在短短的几秒内,站着的活物都通通被内气撕成碎片,她可不敢再乱动弹。趴在地的不止她,还有些反应快的杀手,也侥幸逃过一劫。
“喂!神子!你们不是一起的吗!快让她停下来!”有人慌乱地大吼道,“我们的头儿死了,你我之间无冤无仇!我们不会再打你的主意,快让她停手!”
声音从后头传来。
蠢货!苏暮槿欲哭无泪地在心中骂道,没看到我也躲着公主吗?!
但是话说回来,她这种状态要持续多久?
自从第一次见面后,任蔚就再没细谈过她“狂躁”之后的状态,要做什么才能让她从这样的状态中解除,苏暮槿心里没底。
按任蔚的说法,她是回过神来便发现周围都是尸体。就意味,这段时间的她已失去任何知觉,也好在如此,她的攻击就显得尤其蛮横而单调——内气在不断切割方圆几里内的活物,但只要匍匐在地,就能轻而易举地躲过。
这样下去可不妙。
虽说已经远离了楚军占领的一大主城康城,但实际,他们也只是赶了一整天的路,并没有离开多远距离,楚军在这些不算大的山之中不可能不布置眼线。粗壮的大树如同鱼肉一般被刀俎切碎倒地,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再迟钝的人也会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无从猜想被人们发现后,事情会如何发展,苏暮槿只能默默期待公主能快些消停下来。
她是为何发怒的?
当年杀死百人是因反贼在父亲尸骨未寒时便妄图篡位,现在的愤怒是因何而起?是看到我身受重伤?
可是……苏暮槿缓慢移动自己的脑袋,把目光投向任蔚,结果才动一下,后脑勺的几缕头发便被轻易削去,吓得她抖了一身冷汗。
公主是右面朝我,先前她应当被杀手们处置在树后——-虽然那些树现在都成木屑了——她应看不到我。
是黄粱吗?
苏暮槿再次移动身体。
真是糟糕透顶的体验!
苏暮槿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要小心避开伙伴的攻击。
黄粱,你倒是快醒过来啊!
苏暮槿在心中念叨着。
“喂!我们快走!”
远处有杀手的声音,看来他们已慢慢爬出公主的攻击范围了,本还想从他们那儿问到烈成炬的下落,但没这机会。苏暮槿抖动背,还压在身的正合剑滑落到一旁。
无论怎样,这把恐怖的剑算是到手了,公主也没有被掠走,虽然情况有些糟糕,但相比其他而言,这是最好的结果。
不消片刻,侥幸活下来的杀手们都四散而逃,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也逐渐淡去。
“公主!”苏暮槿继续唤着。可能她不喜欢“公主”这称呼——“任蔚!黄粱没死!我也没事,正合剑在这里!”
将内气释放了这么久,任蔚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了,她渐渐恢复意识,听到了苏暮槿的呼唤。一整天被绑成不变的姿势,若非有内功支撑,她早就该倒下了,现在就是如此,随意识的回归,无处安放的内气消退。
任蔚双腿颤抖几分,身子先意识到腿已无力支撑,缓坐到血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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