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了苏暮槿的剑,又引出了居于尚国的茶庄,话题也就不经意间轮到了路家这头。
“平天卿可曾去过茶庄?”苏暮槿觉得像他这样赫赫有名的人,应该去过茶庄。
“去过一次,但没有久留。”
果然。
“茶庄常年冰雪覆盖,”他说道,“不过,我去的那次正值夏暑,没能见着满山庄的雪——也不知是幸运还是可惜。我觉得可惜居多吧。听那里的常住民说,白雪皑皑的茶庄才最为震撼。”
苏暮槿赞同地晃动脑袋。儿时在冬季受邀去过茶庄的羽时月曾告诉过她,茶庄引人入胜的冬日雪景。眼下正好,羽时月见过冬天的茶庄,平天卿则在夏日去的茶庄,苏暮槿可以从中知道茶庄的另一番面貌。
“那夏天的茶庄如何?”
“嗯……没有传闻中的那般气概。茶庄是很古老的建筑,倘若我没记错,早在三国纷争之时,魏国便在北方修筑了那样宏伟的建筑——啊,宏伟只是相对那时。现在百年已过,早不复当年的雄姿英发。路家就借地重修茶庄。所以那儿还残留着些许百年前的筑物风格。”
他停顿片刻,道:“没有冰雪的覆盖,那些断壁残垣,还有开裂斑驳的围墙就很露骨地展在外头,如果不是里头有人来人往,茶庄看去,就像一座被人遗弃的古城。特别是在夜晚,四周都静悄悄的,路家从小与茶相伴,那儿的气氛也有了茶的品性——清凉而寂静。”
苏暮槿大概能幻想出那里的模样。
康瑞的描述比羽时月所说要简朴许多,但寥寥几句,一个崭新面貌的茶庄便出现在了苏暮槿的眼前。那座古老的庄园真矗立在辽阔原野之,见证着路家一代又一代的盛衰兴废——不过对茶庄而言,苏暮槿好像还从没听说他们有衰弱的迹象,如天眷顾一般,家族的时代都人才辈出。
也不知大尚分裂,大尚的标志之一茶庄,在现在处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中。苏暮槿对路赫崇还是非常感激,他不禁救过自己,还教予自己流斩,赠送晕红钢的剑,她很想知道,路家现在过得如何。
没等苏暮槿开口问,康瑞又言及路赫崇。
“苏暮槿,你当年见到路赫崇的时候,他看去年纪约莫多少?”
真是个奇怪的问题,苏暮槿心想。
“看去很年轻,二三十左右的样子,可能如今和您年岁相仿。”
“我在天鹰关曾有缘见到过路赫崇,”康瑞说道,“到现在已有十多年了。”
“嗯……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那倒没有,”康瑞摆手微笑道,“只是路遇到,打了个招呼。我此前只听过他路二少爷的名号,但还从未见过真人,那次碰巧遇,印象深刻。”
“那他认识您吗?”
“也认识。”康瑞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和他,也就那唯一一次接触了,那时我二十左右。”
苏暮槿从一旁取出水袋,咕噜咕噜地饮水一番,然后说道:“平天卿知道现在的茶庄如何吗?”
“现在吗……”他想着前段时间听闻的一些消息,“听说——还不错。”
还不错?这样的说法实在太过取巧了,苏暮槿完全不明白,“还不错”的重点究竟在“还”,还是在“不错”。
“因为茶庄在这种时候从来都是中立态度嘛,”康瑞见苏暮槿不满自己的答复,便解释道,“密探甚至都少去打探他们的动静。”
康瑞虽然是这样说的——这也的确是事实——但刚才他知道了,茶庄从很早就开始拉近和苏暮槿的关系,他不免得对路家的目的有些怀疑。不过,他是不会把这些话告知于苏暮槿——她并不反感茶庄,相反有些喜欢,若与她不熟的自己在此时说茶庄的坏话,这小丫头说不定主意一改,不跟自己去了,那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之前告诉你抵挡流斩的办法,你之后领悟了吗?”康瑞忽然记起,自己和苏暮槿也算得有些渊源。
“应该懂了,可惜没地方施展。”
“我们到了汾州,可以试试。”
苏暮槿听到这话,两眼放光:“那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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