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记得把他们嘴巴的抹布送回来!”老板说完最后一句话,关上了二楼走廊的门。
蔡申不屑地扬起马鞭,示意听到,随即,马车动了起来。
苏暮槿正体验一种崭新的颠簸感,她被捆紧的身子和马车贴合在一起,能直观地体会到路上的泥泞、坑洞和车辙,仿佛自己成了架年逾古稀的马车,拖着即将支离破碎的身体在黄土路上刻下一条条属于她的痕迹。
蔡申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绑架女孩竟然在马车后怡然自得地躺着。他还要拉着这两个小孩走很长一段路,越向北,温度越低,哈出的白气也越加浓厚。蔡申裹紧大衣,这回走得有些匆忙,他忘了从店家那拿一件厚实点的衣裳,此时正后悔不已。
他右手伸进衣服里,把金匣捧在手中,端详片刻,顿时大喜过望:那家伙也是慌乱,竟忘记金匣还在蔡申手中,若老板还记得,以他锱铢必较的性格,免不得一场哆嗦的分赃争执。
蔡申很可以肯定这是用上等金打造的匣子,只不过他不清楚,这匣子属何方势力。但这都不是问题,这匣子对他而言就是金灿灿的银钱,至于来路,让那些买家自个儿烦恼去。
骑行两个时辰,太阳渐渐升起,蔡申也感觉身体有些热和,便敞开大衣,潇洒地骑在马上。一路上还偶尔会碰到几个熟人,不过他们都不知道,他,蔡申做的到底是怎样的买卖。
北风的妖风吹动了起来,四周的枯黄麦田如黄沙一样摇动着早就低垂的脑袋。
看到此景,蔡申想起自己第一次做这种生意的时候——
五年前,冬,蔡申的妻子被富豪掠走,他自此一蹶不振,每日酗酒。
不幸总是接二连三的降临,他自小在酒家长大,酒量惊人,那年的他,正值三十左右的年轻力壮,酒一壶接一壶。肚子被喝得鼓囊,家里出现堆积如山的酒罐,而自己存储多年的一贯贯银钱却每况愈下,就算如此,他还是有些许清醒,始终忘却不了那富豪丑恶嘴脸,和妻子抛弃尊严被纳入小妾的耻辱。
他的每天,都是从躺侧躺于床,右手掐着壶便宜的酒开始。
整日浑浑噩噩地过着勉强醉熏的日子——那些酒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少太少——能让他下床的只有两件事,吃喝,拉撒。他几乎要迷失在这个世间,沦为同村人的笑柄。
改变突如其来。
那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日子,要说有什么特别,那就是他今天必须出去吃点东西——他饥饿两天,以酒代饭,让胃翻山倒海了整整一天。
黄沙漫天。他推开没有关上的房门,走上乡村小道,摇摆地晃荡几分钟后,看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他兴冲冲地走近,扶住店铺的门当,踉跄地踩着门槛,跌进店里。
“来,五壶酒。一碗。牛杂面!”他开口,店里的人都闭上嘴巴,屏住呼吸。
“癞狗,你已经没钱了!”店家气势汹汹地走出来,呵斥他,“你还赊欠多少,你心里可有数?!”
“我,”他露出灿烂的笑容,“我还有钱,过几日便去赚,你想想,我以前——”
“你以前你以前,你每次都如此说!滚!”
“喂——”蔡申被推开,立马一只手扯住店家的衣裳,“再来几瓶呗,我会还的,我可是商人,讲。信用。”他拍拍肥硕的胸脯,“信用。我是,商人。”
“小二,把这厮给撵出去。”
“哎!”店小二马上出来。小二是个瘦弱的孩童,他扶住蔡申的一只胳膊,憋住气,把他给推向外头,不过蔡申一只脚卡着门槛,小二无能为力,“蔡申,快,出去!”小二在他耳畔催促。
蔡申举起一只手指,是食指:“再,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
“我可不听醉鬼的话,”店家扇手,“快把他弄出去。”
蔡申自讨没趣,灰溜溜地离开店里,他没注意到,还有两个人跟在他身后。
他推开房门。虽然近一个月的酗酒让他确实有些头昏脑胀,但没糊涂到意识不出自己已经饿得浑身无力的事实,他必须得像个挣钱的路子,要快,要有足够的钱,给他买足够多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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