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染红了他黝黑的脸颊,他的眼睛仿佛都变得通红无比。他那饱满的肌肉肿胀起来,血管几乎要撑破粗糙的皮肤。
“霍甲,看!”黄北用剑指向大门。
无数人出现在江淮大牢的门口,黑压压的一片,他们前方的火焰让他们的身影跳动不止。
“糟,集民令发出去了。”霍甲心想不妙。他是个冷酷之徒,但黄北不是这样的人,他是不可能动手杀无辜百姓的——这是这么多年交集,他对黄北的了解。这样的情况,几乎给黄北上了无法打破的紧箍咒,若是这样,自己也将受到牵连。
“还有一个办法。”黄北说道,“直接从高墙跳出去。”
“跳出去?”霍甲说道,“从高墙跳下去,足够你两条命了——唯江?!”
“嗯。”黄北点头。
江淮大牢的一角靠近唯江,大约有十余尺距离,江上船只来往不断,从墙上跳去,非死即伤,以前有人这样尝试过,不幸的当场摔死,幸运一些的则落入江中,很快被狱卒重新捉拿回牢,因此渐渐,牢中的囚犯都忽视了唯江的存在,不过,它确实是极端情况下的一种行之有效的选择。
“那就走。”
霍甲清楚,他即将迎来一次生死抉择,而他这条命能不能留住,一半在自己,一半求天意。
“喂!他们要去哪?!”卫兵发现方才还在突破大门的几人忽然调转了方向,向高墙跑去——
“别让他们登上高墙,拦住!拦住!”一个管营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不过为时已晚,他们用骑的,很快就冲了上去。
高墙上仍有些驻守卫兵,他们持有弓箭,囿于害怕射伤狱卒,迟迟没有较大的行踪,只是将即将脱离大牢的囚犯一一射杀。
他们都是远皆擅长的武器好手,看到冲上高墙的不自量力的五人,所有人拔出长剑,准备迎敌。
单靠黄北几人当然不是对手,不过死囚们也时刻注意着这几人的行踪,他们看到黄北要上高墙,便一窝蜂地也涌了上来。
人海在不断涌动,他们如蚂蚁一般,从地面接连不断地爬上高墙。
“从西北角跳进唯江!”不知哪人喊了一句。
死囚有了目标,他们跑动了起来,拥挤推搡,无数人从高墙坠落。
“苏……苏先生。”苏留风也带着苏暮槿在高墙上狭窄的通道狂奔,她被颠醒了。苏暮槿睁开眼睛,看到满头大汗的苏留风,他的汗水已经浸湿了衣裳,在这个初冬时节,他的全身都散发着白白的雾气。
“没精力同你说话,待会儿。”苏留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声音忽大忽小。
苏暮槿点了点头,老实地趴在苏留风的肩上。
她伸展了一下身子,发觉还是浑身使不上劲。
我的剑呢?她心里一惊,仿佛踩空了台阶,心脏狠狠地跌落了一下。她四周环视,发觉长剑正挂在苏留风的腰间。
再扭头,黄北和霍甲正为他们杀开一条血路,而岳存已经不见了踪影,谁都不知道他被人潮冲向了何方,或许已经跌落下去。
奔跑停止了。
苏留风眼前就是滔滔唯江,他站在原地,快喘不过气来,嘴里充满血腥味,视线也模糊不清。
“快跳!我殿后,你们走!”霍甲又挡住一个弓箭手的突袭,“跳啊!别犹豫了!”
“我来,”黄北按住苏留风的手,“我带她。”
苏留风明白,自己确实没有能力跳过这十几尺长的宽度,让他带着苏暮槿,无疑是自杀,如此一来,只有黄北能有机会过去。苏留风没有犹豫,伸开双手,让黄北接住苏暮槿。
“苏先生!”苏暮槿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苏先生!不!不!你可以跳过去的,用力,你可以的!”
“暮槿,”苏留风苦笑了一声,“你还同那时一样,是那么善良的孩子。”他看着不远的汹涌唯江,他没有任何自信去相信自己能跳过这么远,平安落入水中。
“快走!”霍甲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没方才那么有力了——他也快坚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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